十三皇子看著大皇子吃了大憋，心裡痛快極了。
在皇陵暗無天日的日子裡，他沒有一天不是恨的。
每每想起他母妃死之前的慘狀，他都恨不得親手殺了皇后和大皇子。
皇后不是要為大皇子鋪路嗎？
那他就先從大皇子開始，連同賀家也一起剷除，一點點滅了皇后所有的希望。
這些年，他雖然人在皇陵，京城的事情一直了如指掌。
他千挑萬選，最終選中了夜九宸作為自己的刀。
如今看來，真是最正確的選擇。
十三皇子暗暗慶祝自己即將報仇成功，等他得了皇位，他要讓皇后比他的母妃慘百倍。
早朝還沒結束，大皇子和賀家就都被趕出了金鑾殿。
皇上要他們立刻回去準備，即刻啟程。
與其說大皇子是去夜涼談判，不如說是去送死！
皇后聽聞此事，驚得從床上摔了下來。
「你說什麼？皇上要皇兒去夜涼，那不是要了皇兒的命嗎？」
宮女扶住皇后，滿臉擔憂。
「娘娘快想想辦法吧。皇上只讓大皇子帶了一千人隨行，這點人夠幹什麼的？現在夜涼視大皇子為仇人，大皇子此去會有性命之憂。」
一千人？
皇后立馬猜到，皇上真的準備犧牲她的兒子，來平息夜涼怒火。
「怎麼會？皇上怎麼會突然做出這樣的決定？」
宮女告狀：「是十三皇子。十三皇子不僅提議讓大皇子前往夜涼，還讓賀家提供一千萬兩軍需。大皇子竟然沒有替賀大人求一句情。賀大人離宮的時候，讓奴婢轉達皇后。賀家從未對不起皇后和大皇子，如今大皇子為了自保冷眼看著賀家傾家蕩產，皇后這些年對賀家的照顧和恩惠，算是還清了。以後，請皇后自求多福。」
嗡的一聲。
皇后大腦嗡鳴，一抽一抽的疼。
「怎麼會？怎麼會？皇兒糊塗，糊塗！賀家是本宮的娘家，大哥就算被貶了官，賀家門生依舊遍布天下。二哥在江北是一方霸主，要錢有錢，要人有人。失去了賀家的助力，他還能信誰？」
宮女急忙解釋道：「娘娘息怒！娘娘可以跟賀大人解釋解釋，當時皇上金口玉言，大皇子也沒有辦法呀！」
皇后咬牙，恨鐵不成鋼。
「他演戲不會嗎？就算不能改變結果，也要據理力爭，讓賀家看到，我們母子和賀家是一條心！這個傻兒子，連這點變通都不會，將來如何駕馭滿朝文武？」
皇后氣死了！
她費盡心機給大皇子鋪路，和賀家維護關係，所有的努力，都被大皇子的一念之差毀了。
「快召大哥進宮！」
「是。」
宮女急忙就出去傳信了。
只是半個時辰後，又匆匆回來，臉色很差。
「娘娘，賀府閉門不讓奴婢進去。賀大人讓人傳話，後宮和前朝應該保持距離，若皇后有吩咐，請謹遵祖制，先請准皇上，由皇上傳旨賀家進宮覲見，賀大人一定隆重前來面見皇后。」
賀顯章說得，是祖制。
後宮嬪妃要見親眷，必須由皇上下旨恩准，娘家穿戴朝服，由宮中太監引領著進宮。行朝拜禮覲見。
可早些年，皇上為了體現對皇后的重視，恩准賀家可隨時進宮。
如今賀顯章提出祖制，皇后感覺到賀顯章是要和她徹底決絕了。
她坐在原地，氣得胸口疼，一掌掀翻了茶盞。
「真是本宮的好好大哥，他忘了賀家是怎麼爬上如今的位置的嗎？要是沒有本宮當上皇后，父親之後，賀家早就被調離京城，去窮鄉僻壤受苦了。哪還有後來在朝中幾十年的榮華富貴！」
宮女跪地：「娘娘息怒。您還想先想想辦法，救救大皇子吧。」
皇后沉沉的吐了兩口氣。
想起之前跟大皇子說起的事情，急忙走到書桌前，攤開紙筆。
她快速寫下一封信，密封好後遞給宮女。
「找一個可靠的人，快馬送去夜涼。務必交到大將軍段灃手裡。」
同為有兒子的人，夜涼皇后若是知道，自己兒子唯一的遺腹子在大晉。
相信。她絕對不會輕易傷害大皇子。
到底是殺了大皇子，還是選擇接回自己的孫子，相信她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解決了大皇子的危險，皇后沉下心思，眼神逐漸犀利起來。
「夜凌淵，本宮最後悔的事，就是當年留你一條性命。你敢傷害本宮的兒子，還企圖跟本宮的兒子強皇位，本宮很快就送你和你母妃，去地下團聚！」
金鑾殿。
十三皇子讓大皇子和賀家都遭了殃，心情痛快，臉上的笑容壓都壓不住。
太皇太后冷眼旁觀了全部過程，心裡對十三皇子越發疑惑。
挑撥離間，精準拿捏皇上。
他有那麼聰明嗎？
背後到底是誰在給他指點？
十三皇子在朝中勢力，遠不如大皇子。
他憑什麼覺得，自己能坐穩江山？
太皇太后視線掃過殿下每一個大臣。
下面的人個個都是在養心殿外熬了一晚上，現在又在金鑾殿上熬著，皇上不准任何人離開。
這些人個個昏昏欲睡，站都站不穩了。
就連孟國公和瑞王，也低著頭站著睡著了。
誰也不像是操控全局的人。
太皇太后眉頭緊鎖，總感覺自己漏了什麼重要的事情。
某一刻，她突然靈光一閃。
夜九宸？
從昨天到今天，夜九宸一直沒露面，可事情好像一直朝著不可控的方向。
夜九宸，難道是他？
如果真的是他，太皇太后就更不能離開了。
她倒要親眼看看，自己親手培養起來的人，到底要幹什麼！
大皇子氣憤的回到府上，消息也早就跟著傳回來了。
彼時，段逸月哭喪著臉跪在大皇子面前。
「大皇子，您不能去，您要是回不來，您讓臣妾怎麼辦？」
大皇子心情不好，聽到鬼哭狼嚎的聲音，當即一腳將段逸月踹翻。
「閉嘴！你敢詛咒本皇子！」
段逸月嚇得花容失色。
「不不，臣妾不是這個意思。臣妾只是擔心大皇子。」
大皇子不再打理她，扭頭問侍衛。
「陳方玉關在哪裡？」
侍衛恭敬道：「在地牢。」
「帶本皇子去見他。」
大皇子冷笑著。
十三皇子以為自己勝券在握，大皇子就讓他知道，什麼叫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大皇子要讓十三皇子知道，他一個低賤的皇子，根本不能跟他這個皇嫡長子相提並論。
要讓他親眼看看，自己是怎麼逆風翻盤，將他踩在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