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如果我今天回不去，宸娘娘會擔心的。」
他實際是怕母妃擔心，但沒敢說出口。
母妃說過，她回宮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至於表姐，最好別讓她知道，免得最後事情敗露，連累了她。
楚晚卿也看到外面的天色了。
皇上顯然沒打算放十五皇子出去，他就要用十五皇子威脅楚晚卿。
有十五皇子在，楚晚卿才會同意寫長生不老藥。
那宸皇貴妃那裡，皇上恐怕早就找好藉口了。
只是不知道，宸皇貴妃能不能覺察到不對勁？
她一個人帶著兩個年幼的孩子，上面又有皇后壓著。
別輕舉妄動出什麼事情的好。
楚晚卿心裡有擔心，面上不動聲色安撫十五皇子。
「你放心，皇上既然要留你在這裡，一定會想辦法打消宸皇貴妃的疑慮。宸皇貴妃不是傻子，皇上的意思她會斟酌的。」
十五皇子只能點點頭。
希望母妃和宸娘娘一樣，別為他冒險！
楚晚卿心裡擔憂著，突然聽到外面傳來鐵鏈開鎖的聲音。
三條鱷魚嗖得一下鑽進了水裡。
在大門打開之前，水面歸於平靜，只留下起伏的泡泡逐漸消失不見。
一條明晃晃的腿先邁了進來。
逆著夕陽的光線，皇上一步步進來，走到楚晚卿面前，看了一眼地上的墨跡。
兩張紙，除了一張寫了滿滿當當的功課，一看就是十五皇子的手筆。
另一張只有寥寥幾筆，字跡實在太醜，缺胳膊少腿，皇上甚至拼湊不出一個完整的字。
他心頭不悅，沉著臉。
「拿進來！」
門外的太監立馬端著一個小盒子進來。
盒子打開著，太監彎身在倆人面前跪下，楚晚卿看到了一枚黑色藥丸。
「你倆，吃了它！」
皇上下令，楚晚卿心頭一沉。
「這是什麼？」
皇上：「能讓你加快速度的東西。一天寫不了一個字，戰王妃，你太讓朕失望了！」
楚晚卿低頭看了一眼腳下的字。
誰說她寫不了一個字。
明明是三個字。
只不過她寫的是簡筆，皇上看慣了繁體字，沒看懂。
想當初，夜九宸都能看懂呢。
果然人和人的智商不能比，先帝的那點腦子，恐怕都遺傳給夜九宸了。
楚晚卿心裡吐槽，面上不顯。
「回皇上，正在寫。時隔太久了，內容又十分複雜，總要一點一點想。事關皇上身體，我不敢有任何差池。」
皇上臉色不好，聲音又氣又急。
「戰王妃，別想跟朕耍心眼！這兩顆藥，你和十五吃下去。三天後如果沒有解藥，你二人會渾身腫脹疼痛，疼上一天一夜，直到七竅流血而亡！三天後朕要是見不到長生不老術，朕送你們去和楚家人團聚！」
十五皇子沒想到，他的父皇，會真的對他下手。
他眼底對父親的最後一點眷戀慢慢褪去，最終沉寂得黯淡無光。
楚晚卿沒注意到十五皇子的變化。
她觀察皇上的臉色，比昨天還差！
她在段逸雪的藥里多放了兩味東西，足以短暫改變段逸雪的血液。
按理說皇上昨天從這裡離開，應該找太醫驗證了段逸雪的血是導致皇上現在身體變差的原因。
她要用這一招，挑撥皇上和段逸雪的關係。
如果太醫查過，就應該給皇上開過藥了。
吃了藥皇上的神色會好轉。
可現在，怎麼會加重了呢？
除非，皇上還吃了其他相剋的藥物。
而與牽機草的解藥相剋的藥物，只有一種叫珊瑚片的植物。
珊瑚片古書傳言，有延長壽命的功效。
很多古人總喜歡用珊瑚片研製長生不老藥。
但楚晚卿在21世紀的課堂學習過，這種藥物的功效被後人否定過。
珊瑚片就是很普通是水草植物，別說長生不老延長壽命，連最普通的感冒傷痛都治不了。
皇上此刻的反應，楚晚卿猜測，他在吃珊瑚片！
而且給皇上問診開藥的大夫，不知道皇上在吃珊瑚片這件事情。
楚晚卿一下子猜到了，皇上還秘密找了其他人研製長生不老藥。
皇上話落下好半天，楚晚卿沒反應。
她不像皇上預料之中的求饒，只顧著眉頭皺眉，不知道在想什麼。
這讓皇上高高在上的自尊受到了挑釁。
也讓他越來越惱怒！
「把藥給他們吃下去！」
他明明是皇上，為什麼戰王他掌控不了？
現在連戰王妃都可以這樣輕視他？
太監得了命令，當即上前摁住楚晚卿和十五皇子。
十五皇子掙扎求饒。
「父皇，您把兩顆藥都給兒臣吧，兒臣代替表姐死！」
皇上瞪了一眼這個不爭氣的兒子。
「想找死，朕馬上成全你！」
以前楚家鼎盛的時候，皇上真的想過讓十五皇子繼承自己的大統。
可後來，這個孩子跟楚家人越來越親，皇上反而越來越擔心外戚干政。
現在楚家沒了，這孩子但凡有點眼力勁，就應該幫著他的父皇。
沒想到，處處站在自己的對立面！
皇上最不缺兒子，更不缺不忠不孝的兒子。
「來人，先給十五皇子吃下去！」
「不要！」
楚晚卿不知道這是什麼藥，不敢讓十五皇子輕易嘗試。
「給我吃！我替他吃。疼在別人身上，我自己感受不到。只有疼在自己身上，我才能切身感受，才會怕死。心裡有了恐懼，沒準能想起來得快一些。」
皇上冷笑看著倆人。
「果然是一對好姐弟！別急，誰也逃不掉！」
最終倆人真的誰也沒逃掉。
黑色藥丸絲滑入胃，楚晚卿感覺到冰冰涼涼的氣息在身體裡衝撞。
好像要把骨頭縫敲碎一樣。
楚晚卿雙手撐地，強忍疼痛，臉色煞白。
十五皇子也沒好到哪去。
他抱著自己小小的身體，疼得咬牙，缺一句哼聲也沒有。
他不想讓表姐擔心。
隔了好一會，身體的衝撞感才慢慢停下來。
楚晚卿已經疼得滿頭大汗，狼狽不堪。
皇上格外滿意她此刻的反應。
「明天如果還沒有解藥，這種疼會是今天的十倍！你能承受的住，十五可未必！」
楚晚卿偏頭，看到十五皇子疼得雙唇打顫，已經睜不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