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晚卿也擔心小太監被發現,皇上和段逸雪有了警惕。
她又叮囑了一些外面的事情,讓小太監儘快離開。
密室的門重新關閉,只剩下牆上的燭火燃燒。
楚晚卿不知道皇上還能容她多久。
但她知道,她不能再等了。
她得想辦法離開這裡。
段逸雪本來就身體虛弱。
跪了一個時辰,差點要了她的命。
她是抬回寢宮的。
一回來,貼身宮女就要去找太醫,被段逸雪攔住。
「不用。你們都出去吧。本宮歇息一會就沒事了。」
宮女面露擔心:「可是娘娘,您看著情況不好。您要是不想傳太醫,正好您上次讓段老爺在外面給您找一個靠譜的郎中,現在人已經悄悄送進宮了,就等著娘娘方便的時候給您請脈。要不,奴婢讓他過來?」
自從上次楚晚卿說她身體垮了,不能生了。
太醫竟然還瞞著她這件事情。
段逸雪死都不相信。
她給段家送信,讓段蕭山給自己找一個信得過的郎中。
段蕭山費了好大的勁,才把人神不知鬼不覺的塞進宮裡來。
今天,才剛到段逸雪這裡。
段逸雪聞言,急忙點頭。
「快讓他進來吧。」
宮女退下,沒一會再進來,身後跟著一個太監打扮的男人。
男人低著頭,乍一看和外面的太監沒什麼區別。
只是一雙耳朵格外的大,隨著走路的動作,還在微微顫動。
大耳大夫一邊走一邊打哆嗦。
看到段逸雪,還沒讓他跪。
他膝蓋一彎,自己就已經站不起來了。
「草民參見娘娘。」
段逸雪滿眼鄙視的看著面前的人。
「膽小如鼠!渾身上下哪有當大夫的風範!你確定我爹沒有找錯人?」
宮女急忙道:「段老爺說,他確實是大夫,而且很擅長婦女懷孕生孩子的事情。只是從小在山野鄉村長大,沒見過世面,這次又是悄悄進宮,他自己知道一旦被發現就是殺頭之罪,所以難免心裡害怕。」
那大耳大夫低著頭,連連應聲。
「是是,這位姑娘所言極是。老夫醫術沒問題,就是心理素質差了點。」
說著話還低著頭,根本不敢看段逸雪的眼睛。
段逸雪這個時候也沒其他選擇,只能讓他上前來。
「那你幫本宮看看吧。本宮進宮數月,可一直不能給皇上誕下子嗣,你來看看是什麼原因?」
大耳大夫沒敢起身,跪著走到段逸雪跟前。
他五指搭在段逸雪的手腕上,一陣擠眉弄眼神色怪異。
搞得宮女和段逸雪都緊張起來。
等大耳大夫收手,段逸雪急忙問。
「本宮身體如何?你但說無妨,本宮要聽實話。」
大耳大夫面露難色,說起專業知識,倒是大膽了很多。
「娘娘這脈象,實在是身體虧空太多。氣血不足,臟腑異常。雖然食用了大量的補藥維持,但趕不上血氣流失的速度。這種情況想要懷孕,實在是難於上青天!」
啪!
段逸雪目光呆滯,劇烈後仰的動作,打翻了桌上的茶盞。
茶水混著琉璃,碎了一地。
「娘娘!」
宮女擔心的上前攙扶,大耳大夫也嚇得跪在原地不敢動彈。
「娘娘恕罪,草民只是實話實話。」
段逸雪沒想到,楚晚卿說的都是真的。
她不過是用了點血而已。
以前也經常給鳳思雪用。
怎麼之前就沒事,給皇上用反而有事了呢?
她想不明白。
段逸雪目光盯著大耳大夫。
「你說,我是失血導致的嗎?我給人輸血已經很多年了,是不是長年累月的結果?」
如果是這樣,那是夜九宸欠了她的。
等到了陰曹地府,她就有理由纏著夜九宸,讓夜九宸對她負責。
可大耳大夫的話,卻讓她的奢望破碎。
「娘娘的體質特殊,應該是小時候長期浸泡在某種藥物里所導致的。這種藥物可以幫助娘娘強身健體,改善血質。娘娘的底子,應該不差。至少在半年之前,應該是無憂的。可從脈象看,您的身體像是近期驟然失去了大量的血。可補的效果根本達不到失去的速度。還望娘娘保重身體,萬不可再作踐自己的身體。」
半年前無憂?
那就是跟夜九宸沒有關係。
段逸雪失望至極。
她也沒想到,事到如今,她竟然還想著要和夜九宸牽上關係。
實在是,她太放不下那個男人了。
宮女緊張問道。
「娘娘,此事要不要告訴皇上。您的身體,該讓皇上知道。」
段逸雪給皇上用血,她這個貼身宮女是知道的。
她想著,如果皇上知道了段逸雪的身體,是不是就會收斂一些,心疼一些她家娘娘。
提起皇上,段逸雪嘴角勾起一抹嘲諷。
那個男人,才不會在乎她的死活。
她去御書房,本來是有正事要跟皇上說。
是皇上精蟲上腦,非要拉著她。
可到最後,卻成了她主動?
所有的罪責,由她一個人來背。
如此膽小怕事的皇上,卻是她當初自己選的。
和當初那個在戰場上威風凜凜、頂天立地的男人相比,皇上簡直就是垃圾。
段逸雪滿心怒氣,提起皇上,更是咬牙切齒。
「出去,別讓本宮說第二遍!」
宮女不敢反抗,只能帶著大耳大夫出去了。
大耳大夫剛轉身,段逸雪聲音驟然冷下來。
「今天的事情,給本宮爛在肚子裡!就連我的父親也不准說。否則,本宮讓你全家陪葬!」
看完了病,大耳大夫腿軟的不行,當即點頭如搗蒜。
「是是是,草民今天什麼都不知道,什麼也沒聽到。」
「滾!」
好像得到了大赦,大耳大夫連滾帶爬就出去了。
寢宮只剩下段逸雪一人。
她強撐著身子起身,走到裡面,撥動書架上的一個不起眼的花瓶。
旁邊的暗門打開,段逸雪踉蹌的走進去。
楚晚卿正在閉目思考的時候,聽到密室的門又被打開。
她抬頭,看到段逸雪慘白的一張臉進來。
楚晚卿知道裝不知道,上下打量,視線落在她滲出血漬的膝蓋上。
「堂堂皇貴妃,皇上眼把前最得寵的人,也被罰跪了?真是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