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警惕的往後撤,剛要說她病好了,不治了。
皇上突然開了口。
「戰王妃,你此話何意?說清楚點。」
楚晚卿道:「皇貴妃這是憂思多慮,導致筋脈不通之症。只要用銀針扎透兩隻手腕,保持一個時辰,再配上我開的藥,保證立馬就好。只是疏通筋脈的過程十分痛苦,不知道皇貴妃能不能守得住?」
段逸雪光聽就已經很嚇人了。
「皇上,臣妾從未聽說過這種治療方法,一定是戰王妃蓄意報復臣妾。」
楚晚卿歪頭看過去。
「報復,我跟皇貴妃無冤無仇,皇貴妃說來聽聽,我為什麼要報復?」
段逸雪……
她總不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自己想嫁給夜九宸,所以才招來楚晚卿的報復。
段逸雪咬著唇角搖頭。
「臣妾不治了,皇上,臣妾已經好了!臣妾不用治了。」
皇上也不知道心裡打得什麼鬼主意,一副和煦關心的語氣。
「愛妃聽話,有病就要治,治好了病,朕才能好好疼你。」
段逸雪臉色煞白。
皇上已經太久沒主動來她宮裡了,每次都是她鬧了,才過來坐一會。
但都是一會就走,不在她這裡過夜。
這讓她十分恐慌。
皇上的話,讓段逸雪沒有選擇。
「來人,摁住皇貴妃,讓戰王妃施針治病。」
那一天,後宮發出悽慘的吼叫,半個後宮的人都聽到了。
楚晚卿開的藥奇苦無比,段逸雪是被人灌下去的。
她邊被灌邊哭,還不忘辱罵楚晚卿不得好死。
楚晚卿委屈看皇上。
「臣婦好心給皇貴妃治病,沒想到竟是落得這樣的下場。下次皇貴妃就是死,臣婦也不敢這麼好心了。」
宸皇貴妃坐在皇上身邊,笑而不語。
皇上冷冷瞥了段逸雪一眼。
「讓她閉嘴!」
段逸雪的嘴被牢牢捏住,除了咕嚕咕嚕的灌藥聲,再也發不出一個字。
御花園裡的錦繡大長公主,聽說這邊的事情,笑得意味深長。
「這些後宮的把戲都多少年了,一點新鮮的花樣也沒有,那皇帝侄兒還沒看膩歪?」
身邊的宮女是大長公主從遼東到來的心腹,說話直接。
「怎麼可能看不膩?就像我們的皇上,對後宮的那些妃子的花招,心裡門清著呢。如何處理,全看心情。贖奴婢直言,這位大晉皇帝,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
錦繡大長公主若無其事的將手中的魚食拋向池塘,引得大片的金魚爭相哄搶。
「這大晉的後宮,真是比我們遼東有趣多了。就我們後宮的那些嬪妃,誰敢鬧出這麼大動靜?」
宮女恭維:「我們遼東,那是有皇后您治理後宮有方,下面那些嬪妃頂多小打小鬧一番,掀不起大浪。這大晉後宮沒有像你這樣有威望的人壓著,底下的小鬼人人覺得自己能出頭,有了欲望,自然么蛾子就多了。」
錦繡大長公主不是沉迷恭維的人,卻也覺得她說得是實話。
大晉的那位皇后,是真的廢呀。
要是能有她一半的手段,也不至於讓後宮出這麼多牛鬼神蛇。
銀針扎了兩個時辰,段逸雪就疼了兩個時辰。
到最後她渾身虛脫,嗓子都喊啞了。
皇上問她還難受嗎?
她哭著說:「再也不敢難受了!」
這事,才算過去了。
可楚晚卿心裡知道,這不是皇上召她進宮的最終目的。
果然,等段逸雪這邊剛結束,皇上開口了。
「戰王妃果然是醫術高明,太醫院的太醫真應該好好學著點。」
太醫們紛紛磕頭,連連稱是。
可一個個心裡不服氣的很。
誰都看得出,雪皇貴妃那是為了爭寵,故意裝病呢。
可他們沒人敢直接說出來,更沒有人敢使出楚晚卿這樣的招式。
後宮起起落落,誰知道誰能笑到最後呀。
萬一等有一日,雪皇貴妃崛起了記著今天的仇,他們可就徹底完了。
他們要是有戰王妃這樣的底氣,今天的功勞還指不定是誰的呢。
敢怒不敢言的太醫跪了一地。
皇上繼續道:「正巧,後宮還有幾個嬪妃跟雪皇貴妃一樣的病症,勞煩戰王妃也一併給看了吧。」
楚晚卿想了好一會,也沒想出理由拒絕。
她只能跟著皇上和宸皇貴妃,往後宮其他有同樣病症的嬪妃宮裡走了一遭。
後宮的慘叫聲響了一個下午,一聲比一聲悽慘。
這下,以往爭寵的戲碼,以後在後宮再也沒人敢使了。
本以為皇上是一箭兩雕,可楚晚卿到底是低估了皇上的心機。
等連治了三哥嬪妃,楚晚卿也算是把後宮娘娘們得罪了個遍。
以前最好用的爭寵計量,以後誰也不能用了。
心裡不怨楚晚卿才怪。
可偏偏皇上再次下令。
「戰王妃的醫術,連太醫院院令都甘拜下風,我朝有這樣一個人才,竟然只能深在閨中,實在是人才的打浪費。不如,朕封你太醫院副院令一職,專門負責後宮太皇太后、皇后和各位嬪妃們日常請脈看診,如何?」
楚晚卿心裡有怨。
就知道狗皇帝沒憋什麼好屁!
這下,楚晚卿就得日日進宮,情境日子徹底沒了。
「感謝皇上信任。只是小世子還小,實在離不開臣婦。而且,戰王不在京城,府中事務全靠臣婦料理,臣婦抽不開身,擔心不能去全心為後宮娘娘們服務。」
不能皇上開口,剛才受盡折磨的段逸雪趕來。
「府上有管家和奶娘,怎麼勞戰王妃如此費心?能為後宮娘娘主子們請脈,是皇上對戰王府的恩賜,也是戰王妃的福氣。難不成戰王妃看不起後宮的娘娘們,覺得我們不配讓你伺候嗎?」
宸皇貴妃幫腔。
「雪皇貴妃言重了。戰王妃雖然是王妃,但也是金尊玉貴的主子,想來學醫術只是為了自保,並沒有想要以此謀生。更何況,身為母親,自然是想陪著自己的孩子時間多一些。戰王妃不願,也是情有可原。」
皇上皺眉,明顯有些不悅。
段逸雪看在眼裡,冷聲笑道。
這個女人,原以為真的改性,抓住了皇上的心。
沒想到呀,還是不懂皇上對戰王府的心思。
站錯隊,就算再巴結討好,也是如流星一半,恩寵似曇花一現。
「臣妾不這麼覺得。能為後宮主子們排憂解難,是戰王妃的榮幸,也是在為皇上分憂。戰王府如今的地位,那可都是皇上給的,戰王在前朝為皇上辦事,戰王妃在後宮解決皇上的後顧之憂,縱觀全朝,有誰家能有這樣的好福氣!戰王府有這樣的殊榮,戰王妃要是再拒絕,那可就是不知好歹、有負皇恩了!」
段逸雪這麼積極,宸皇貴妃也覺察到此事不對,變臉。
「雪皇貴妃,你大可不必……」
「沒事……」
楚晚卿眼看著皇上臉色不對,急忙開口制止。
「多謝雪皇貴妃出言維護,只因你我都是當了母親的人,自然能共情母親的心情。雪皇貴妃沒自己的孩子,不能理解也是正常。」
段逸雪覺得扎心了,一臉的不悅。
楚晚卿面向皇上。
「多謝皇上恩典,臣婦自當盡心盡力,護好後宮娘娘們的鳳體。」
見楚晚卿不再拒絕,皇上這次臉色緩和,滿意笑了起來。
「戰王妃識大體,朕深感欣慰。此事,就這麼定了。朕體諒你當母親的心情,若真的不願離開小世子,可以隨時把他帶進宮裡來。皇祖母對那孩子心疼得很,多讓皇祖母見見,也是為戰王儘儘孝心。」
「是!」
楚晚卿嘴上回答是,心裡想著,絕不會讓旺仔進宮。
等走出嬪妃的宮殿,外面夕陽快要落山了。
御花園沐浴在金燦燦的晚霞中。
宸皇貴妃有些慚愧。
「對不起,剛才沒幫到你。以後你進宮請脈的時候,派人給我知會一聲,我會讓人主意照顧著些。」
楚晚卿笑容淡淡。
「皇上既然已經下定決心,就不是皇貴妃能阻止的。你還是首選保全自己,保護好宮裡的三個孩子。我的事情,我自己可以應付!」
宸皇貴妃還想說什麼,突然間前方松枝擺動,隱約有人影晃過。
她神色一凜。
「什麼人?出來!」
人影僵住,猶豫好幾秒,才慢吞吞從松樹後面走出來。
宸皇貴妃仔細一看,竟然是皇后宮裡的人。
身後的宮女及時稟報。
「她叫小翠,是皇后撥過去照顧劉鶯歌的。」
楚晚卿不由多看了那宮女幾眼。
劉鶯歌的人,那總不是來監視宸皇貴妃的。
一定是聽說她楚晚卿進宮了,所以特意來打探她的消息。
那種被小三監視的感覺,讓楚晚卿想吃了蒼蠅一樣噁心。
「回去告訴你家姑娘,她要真懷了夜九宸的孩子,她的孩子,總歸也要叫我一聲嫡母,就讓她大.大方方出現在我面前。這麼鬼鬼祟祟,不知道的,還以為肚子裡的孩子是個不知道父親是誰的野種,她自己心虛才想著把這個事情扣在夜九宸頭上。要真是這樣,她就等著死無葬身之地吧。」
那宮女跪在地上,嚇得渾身哆嗦,不敢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