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鴿彎身行禮，仔細回答。
「回戰王，大長老每隔幾日都會給老將軍把脈。大長老說，老將軍上了歲數，身體本來就不如以前。再加上攝魂術後反噬留下的後遺症，後來又在雪山冰封太久，傷到了根基，一下子蒼老了很多。如今的情況，只能靜心修養。只是老將軍靜不下心來，每日都惦記著京城裡的人。」
夜九宸沉默片刻。
「知道了。辛苦你們照顧好他。」
溫鴿點頭：「王爺放心。戰王妃對我們姐妹二人的恩情，我們無以為報，我們會全力照顧好老將軍的。」
夜九宸點了點頭，沉默離開。
從夜九宸離京的消息傳出來，莫俢寒就一直在等。
今天，總算是把人等到了。
夜九宸一出現，他立刻將人帶進了書房。
隨後，莫俢寒將一些信件呈上。
「王妃給屬下寫的信件，說是日不落的蹤跡很可能已經暴露了，地下黑市已經不安全。讓我們做好撤回雪山的準備。」
夜九宸拿起來打開看。
確實是楚晚卿的字跡。
她一直很聰明，一定早就想到了地下黑市的來歷。
再看寫信的時間，夜九宸心底一沉。
是他和耶律依蘭在書房獨處，被楚晚卿發現的那天。
楚晚卿那個時候正在氣頭上。
這份信里的「撤離」，恐怕根本沒有夜九宸的份。
這個女人，不會不知道這些信件萬一落在別人手裡，會有多危險。
看來，她還有隱藏勢力幫她送信，只是楚晚卿瞞著他。
夜九宸都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高興！
「王爺，京城可是要有變故？」
夜九宸默默的折起信件。
「變故是遲早的事情，按照她說得做吧。只是地下黑市體量龐大，要是突然消失，會引起懷疑。」
莫俢寒點頭，早有對策。
「此事我們也早就想過了。我會以內人身體不好，要遍訪名醫為由，先將這些年積攢的財富轉移到雪山去。只要這裡我們的人還在，就不會引起太大的懷疑。」
夜九宸蹙眉：「人命才是最重要的，為什麼不先將人轉移？」
莫俢寒一臉的英勇無畏。
「這些年，日不落積累的奇珍異寶，每一樣以後都能幫助王妃重振日不落。這些，才是對王妃更重要的東西。至於我們，能不能回日不落不重要，只要能完成使命，死得其所！」
夜九宸瞬間變了臉色。
「但是在她心裡，人才是最重要的。你們如果真的這麼做，她會內疚一輩子。如果日不落是犧牲了你們換來的，重振毫無意義。」
莫俢寒愣了一瞬，被夜九宸的嚴肅鎮住了。
許久，莫俢寒弓手。
「屬下謹遵王爺旨意，絕不讓王妃有心理負擔。」
「記住，留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人在日不落才是她的家。人都不在了，日不落對她，只是空殼和災難。」
很多年後，莫俢寒回憶起這句話，都還會記得當時被震撼到的心情。
天下無數人想要將日不落這個空殼占為己有。
大概只有從那裡走出來的人，只有楚晚卿，才希望那裡是一個家，珍惜那裡鮮活的每一條生命。
後來，夜九宸提起了熹太妃的事情。
「關於日不落夜明珠，莫城主知道多少？」
「夜明珠？」
莫俢寒回憶了一番。
「夜明珠是金族之物。當年，金族只是和日不落毗鄰的一個小部落，靠盛產夜明珠為生。後來金族首領重病快死的時候，是日不落首領救了他一命。從此金族歸順日不落，還獻上了部落最為珍貴的極品夜明珠，可照明可防腐。日不落每一個去世的首領，都會得到夜明珠的保護。王爺，您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了？」
夜九宸如實道：「我母妃的棺木里，被人放入了夜明珠。她的屍身十幾年沒有改變。」
莫俢寒驚訝的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
「您母妃，熹太妃？難道她也是日不落的後人？」
莫俢寒停頓了一下，立馬搖頭。
「不可能！這個絕不可能！」
夜九宸斂著眉問。
「為什麼不可能？」
莫俢寒表情嚴肅。
「極品夜明珠不同於其他夜明珠，是有靈性的。日不落首領一族，能被極品夜明珠保護的，只有首領。日不落的滅亡，跟大晉曾經的戰神夜梟虎脫不了干係，而熹太妃是大晉皇妃，夜明珠能感知到仇人的氣息，不會保護熹太妃的。除非……」
莫俢寒停頓了一下。
「除非，熹太妃是金族之人。放夜明珠的，也是金族後人。」
返程的路上，夜九宸腦子裡一直迴響莫俢寒的話。
「雪山後人出現的越來越多，這不是好事！天下恐將動盪！而到時候，日不落首領後人戰王妃，這個擁有雪山無上地位的統領者，將會成為眾矢之的！」
黑夜裡，夜九宸快馬加鞭，一雙眼睛在黑暗裡折射著銳利的光芒。
曾經的夢境裡，熹太妃也曾說過。
楚晚卿福禍相依，是天命之女。
她和她的夫君是三世輪迴的姻緣，後路註定坎坷。
夜九宸不知道前兩世是什麼樣的。
但這一世，他不會放手。
小鎮上的夜晚，雨水淅瀝瀝的下著。
小武剛要休息，就聽到隔壁房間傳來聲音。
他精神一震，猛得坐起來。
「王爺，臣女見天氣濕寒，專門給大家做了薏米紅豆水除濕，特意端來給王爺一碗。王爺，您開一下門，讓臣女給您端進去吧。」
房間裡蠟燭亮著，卻沒有回應的聲音。
小武當即開門出去了。
「劉小姐，王爺舟車勞頓已經歇下了，不方便開門。你把碗給我吧，我給王爺端進去。」
小武剛伸手，就被劉鶯歌閃身躲開。
看著小武又糙又瘸的樣子，劉鶯歌嫌棄的往後退了兩步。
「這是王爺入口的吃食，不好假手於人。武侍衛還請放行得好！」
嘖。
跟當年派到十三王爺身邊的女人相比，這個臉皮厚多了。
小武擋在門口，也沒了好臉色。
「劉小姐，你女扮男裝在隊伍里這麼久，王爺不處理你，是看在太皇太后的面子上，眼不見心不煩。還請劉小姐安分守己，好好走完這一趟，你好王爺好，大家都好！」
警告的話落下，劉鶯歌變了臉色。
「你不過是個下等人，也敢在本小姐面前耀武揚威？讓開！否則別怪本小姐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