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九宸的話，如平地一聲悶響。
「她今天已經被送離京城了，這會，都快走到下一個驛站了。」
楚晚卿懵了一瞬。
「怎麼突然就走了？不等你們一起嗎？」
夜九宸搖頭。
「本王要去見爺爺和姑姑，當然不方便跟著他們一起啟程。就讓耶律政帶著她先走了。」
耶律政倒也是配合。
楚晚卿都不知道，耶律政為什麼這麼配合夜九宸？
「你跟耶律政之間，有什麼貓膩？」
夜九宸將她腦子一摁，蓋住了她眼底的八卦星星。
「耶律政急於除掉耶律齊，本王承諾，不會讓耶律齊活著離開大晉。你這什麼眼神，好像巴不得本王和其他男人有什麼？」
楚晚卿被摁著，和躺在床上的旺仔對視。
倆人大眼瞪小眼，旺仔開心的不行。
一家三口鬧了一陣，夜風在外面有事匯報，夜九宸才放開倆人。
「這些天都有要緊的軍務處理，會留在軍營過夜。你們早點休息，不用等我。」
自從楚懷瑜不在京城，軍中全部的事務都落在夜九宸身上。
此次離京多日，他要交代的事情很多。
楚晚卿表示理解，點頭。
「你在軍中睡覺，蓋好被子，別著涼了。」
旺仔嗚哇嗚哇，表示娘親說得對。
夜風在屋外，聽著倆人膩膩歪歪的聲音，多想時間就停留在這一刻。
他陪著夜九宸很多年了，看著他從孤獨的一個人，慢慢成為現在幸福的一家三口。
要是沒有朝堂，沒有君臣，沒有皇權的忌憚。
他們一定是最幸福的一家。
只可惜，他家主子，註定背負太多。
夜九宸走後，楚晚卿和旺仔很快也洗洗睡了。
夜幕降沉，黑夜顯得十分安靜。
只是很多人都在等，等這樣安靜的夜色過去之後，將會有怎樣未知的波瀾。
夜九宸這一走，就是兩天兩夜。
楚晚卿問了幾次，都說是在軍中。
直到兩天後，人再不回來，旺仔都要不認識爹了。
夜風突然回府來報。
「王妃，王爺已經回城，只不過剛回來就去了瑞王府，不知何時才能回來。王爺讓屬下回來告訴王妃一聲，晚上早點休息，不必等他。」
楚晚卿沒說話，鳳思雪不幹了。
「他馬上要出遠門了，還成天在外面鬼混，也不回家多陪陪夫人孩子？外面的人，有比夫人孩子還重要？」
夜風臉色僵了下。
府上敢這麼說王爺的，除了王妃，也就這個小妮子了。
他張嘴想為自家王爺辯解，又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楚晚卿不是刨根問底的性格，雖然心有疑慮，但瑞王府她還是放心的。
「行了。你讓人門口守著，王爺回來，不管多晚，都要通傳！」
夜風應聲：「是！」
夜九宸從軍營回來，確實準備去瑞王府。
只是在半路，被皇上派人請進了宮裡。
皇上褪去龍袍，換上了一身常服，在御花園涼亭接見了夜九宸。
沒有了黃威的加持，皇上就像一位兄長，只是在關心即將出遠門的弟弟。
只是夜九宸知道，他不是。
皇上面前擺著一副下了一半的棋盤。
見夜九宸過來，皇上急忙招呼。
「九弟來了。快，這是昨日瑞王留給朕的一盤棋，還沒下完，你陪朕下完如何？」
夜九宸只好落座。
暗潮湧動，殺機四伏。
倆人下得都很專注，連一旁的太監走路，都不敢發出聲音。
等一局棋下完，皇上贏了兩個子。
爽快的笑聲在涼亭響起。
因為皇上知道，滿朝文武除了瑞王，就只有夜九宸會跟他動真格。
這一盤，他是真贏了。
心情好，皇上連說話聲音，都愉悅了。
「此次九弟遠去夜涼，但願能像朕的這副棋盤，逢凶化吉，凱旋而歸。」
夜九宸道：「臣弟一定竭盡全力！」
皇上臉上的表情收了收，明顯有些不自然。
「聽說你最近在安頓軍中事務，十分繁忙。朕本不想讓你走這一趟，想著讓你多一些時間和戰王妃和小世子告別。只是，皇祖母再三強調，一定要朕叫你進宮一趟。朕也實在是沒辦法。」
夜九宸早知道這個時候讓他進宮沒好事。
可讓皇上如此為難的，他還真是料想不到。
「皇上請講！」
皇上維持著為難的表情。
「還不是為了你後院一事。聽說，戰王妃自從在漠北誕下小世子之後，身體受損，不好再有孕。皇祖母覺得，你是戰王，也是我皇家子孫，膝下不可子嗣凋零。所以，皇祖母特意為你挑選了一位佳人。」
夜九宸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
皇上繼續。
「正是戶部尚書劉雲尚之女，劉鶯歌。那女子朕見過，從小學習教養規矩，知書達禮、良賢淑，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和如今的戰王妃正好一靜一動，一個出身武將世家，一個出身名門望族。倆人互補，想來是能相處好的，也能更好的輔佐你。」
夜九宸皺著眉：「臣弟一生只娶一個，沒想過再娶側妃！」
皇上也很無奈。
「這個朕當然知道。如今的戰王妃性格灑脫豁達，朕對她也很滿意。主要是你喜歡，朕也不想多說什麼。可是皇祖母也是關心你，希望你膝下能多幾個孩子，等老了也可以享受天倫之樂。那位劉小姐仰慕你多年，為了嫁給你，甘願屈身側妃之位，這也是難得的良善心性。更何況劉雲尚最近辦事不錯，也算是給他一個天大的恩典，讓他以後多為朝廷效力。這是一舉兩得的好事，要不，你考慮考慮？」
皇上語氣極好，像是一個和藹的長輩循循善誘的勸說晚輩，讓他接受這份天大的善意。
姿態都擺成這個樣子，好像夜九宸拒絕就是不識好歹。
可夜九宸態度堅決。
「不考慮！」
皇上好話說盡，換來夜九宸這個態度。
面上有點掛不住。
「皇祖母都是為了你好！你就這麼拒絕，讓皇祖母多寒心？而且，戰王府確實不能只有一個世子。你這一枝若不能開枝散葉，將來黃泉路上遇到列祖列宗，你讓朕怎麼跟他們交代？父皇也會責備朕沒有照顧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