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重新回來,這些紙錢就一次給你點完吧,你在那邊別不夠花。」
等把所有紙錢燒完,楚晚卿才拍拍衣服起身。
她仰面看著畫像里的人,真是越看越像。
楚夫人若是能活到這個年紀,大概也會是這個樣子的。
「我要去找我的小夥伴,就不陪前輩了。要是以後沒錢花了,你可以再給我託夢,我在京城也能燒給你。你放心,我是知恩圖報之人,拿了您的東西,還承了毒霸天兩株雪蓮參的情,只要我還活著,就短不了您錢花。」
嘮叨完,楚晚卿告辭,走出瀑布。
只是,她在黑水崖里轉了好幾圈,卻怎麼也找不到進來的路了。
這裡成了一個封閉的山崖,四面環山。
曾經通往外界的路,被一座大山擋住。
好像它根本不存在過。
楚晚卿在裡面兜兜轉轉好幾圈。
不會是前輩顯靈,覺得毒霸天死了寂寞,讓她留下來做伴吧?
眼看著馬上天黑了,楚晚卿越找越急
她不能留在這裡。
陸升他們還在等著她。
她還要回京城,跟夜九宸和離。
還有遠在邊境打仗,馬上要回來的爺爺。
還有深宮內院的姑姑和十五皇子。
這些都是原主的牽掛。
她歸隱黑水崖,是一身輕鬆了。
可楚家的親人怎麼辦?
越找越急,越急越找不到。
楚晚卿急得滿頭大汗。
某一刻,突然人中猝不及防的一陣刺痛,像針扎一樣。
她疼得大叫一聲,猛得坐了起來。
「誰?」
「王妃醒了?」
映入眼帘的,是陸升的臉。
「謝天謝地,王妃總算醒了。」
楚晚卿掃了一眼。
她現在所處的地方,是她們進黑水崖之前,住過的客棧。
眼前還有一個鬍子花白的陌生人,手裡捏著一根銀針,看起來像是郎中。
老頭子一邊收起銀針,一邊嘮嘮叨叨的抱怨。
「老夫就說人沒事沒事,你們偏不信。姑娘,可不是老夫要扎你,是他們非逼著老夫今天把你弄醒,不然就要宰了老夫。」
楚晚卿手指放在人中,感覺到一抹濕潤。
伸手一看,有血。
老頭扎得真狠。
送走了郎中,楚晚卿才問。
「我睡了多久?」
陸升道:「王妃已經睡了一天兩夜了。」
那是夠久的。
楚晚卿靠在床頭。
「我沒事,可能是之前太累,這次把之前虧空的覺都補回來了。大家身體怎麼樣,毒素清了嗎?」
陸升低頭不答。
楚晚卿一下子坐直了脊樑。
她眼睛掃過房間的其他人,包括陸升一共四個。
阿布不在。
「阿布呢?」
他不是症狀最輕的嗎?
別人都沒事了,他怎麼會有事?
難道,那毒還有後招?
陸升臉色嚴肅,眼眶微紅。
「當時屬下不能動彈,王妃昏迷,其他人也沒有力氣,是阿布把我們背出來的。他動了不少內力,一回來就倒下了,至今未醒。郎中已經看過了,說毒性太強,藥石難醫……」
楚晚卿心口堵塞,當即掀開被子下床。
「我去看看。」
短短兩天,阿布人憔悴了很多,人瘦了一圈。
身體溫度也低得嚇人。
畢竟是一起出生入死過的戰友,楚晚卿看著心裡很不好受。
她把手指搭在阿布的脈上,忍不住擰起了眉頭。
毒已經入肺,怪不得郎中連藥都不開。
「他拿回來的雪蓮參,還在嗎?」
陸升連忙拿起桌上,用衣服裹著的包裹。
「在。阿布昏迷前囑咐過,這是王妃要的東西,一定要保護好不能損壞。」
楚晚卿看到兩根雪蓮參,果然被保護得完好無損。
可只有雪蓮參還不行。
要解這種毒,還需要和另一種罕見的藥搭配。
玉竹草。
楚晚卿剛這麼一想,突然感到脖子前面一熱。
意識頓時又進入了黑水崖的藥王谷。
她看到自己站在藥田中間,面前正茁壯成長、迎風招展的,就是玉竹草。
怎麼回事?
楚晚卿震驚得合不攏嘴,試探地摘了一株在手上。
是真實的。
再想到那條變成了血滴子的吊墜。
剛才的熱就是它發出來的。
難道,是空間?
楚晚卿驚喜不已。
現在她百分之百肯定,這藥王谷就是毒霸天給她準備的。
只是為什麼是她?
還有很多事情,她還想不通。
想到整個藥王谷都可以為她所用,楚晚卿激動死了。
以前還抱怨,穿越連個金手指也沒有。
求仁得仁,現在不就有了。
楚晚卿意識回籠,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再回來,手裡拿著一株像草一樣的東西。
「拿這個跟雪蓮參一起,熬四個時辰,拿過來給他喝。」
陸升如今百分之百相信楚晚卿,什麼也沒問,雙手接過來。
「是,王妃!」
阿布都已經自己必死無疑了。
萬萬沒想到,他還有能睜開眼睛的一天。
楚晚卿一副藥下去,再配合施針排毒。
硬是將他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楚晚卿又跟其他人看了下。
有她的第二粒解毒丸,他們身體的毒素已經很輕微了。
只是一個月內不能勞累,不能跟人動武。
楚晚卿又給他們施了一遍針,將剩餘的毒素排除乾淨。
可不能動武,陸升他們就像是廢人一樣,實在難受。
「毒霸天研製的毒,果然是名不虛傳。屬下行走江湖那麼些年,還從來沒見過這麼難纏的毒。」
楚晚卿收起銀針。
「這種毒對沒有武功和內力的人,危害極小。但對於你們是致命的,會一直留在身體裡折磨。這次能活下來,已經是萬幸。」
阿布躺在床上,眼睛裡都是滿滿的信任和忠誠。
「是萬幸有王妃。以後,王妃就是屬下的第二個主子。王妃有吩咐,屬下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其他人也被楚晚卿那天,拼死要回來救他們震撼到了。
他們天生就是給人賣命的,從來就沒人把他們當人。
主子做錯事,他們挨打受罰。
主子惹了禍事,他們就是替罪羊。
主子想殺人,他們就是刀。
他們一直活得像螻蟻一樣,沒人在意過他們的生死。
直到遇到夜九宸,才總算是有了歸屬感。
可夜九宸身居高位,肩上扛著保家衛國的大任。
有無數人想置他於死地。
他不可能心慈手軟,不可能慈眉善目。
殺伐決斷、薄意寡情,是他外表的保護色。
楚晚卿就不一樣。
她做事果絕利落,卻不失溫情。
跟她一起做事,不像是主子和下屬,更像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