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霍受寵若驚。
「王妃言重了。段家那點小伎倆,齊某還能應付得過來。勞駕王妃,實在過意不去。」
齊霍堅持,楚晚卿也不勉強,轉移話題。
「我想跟齊伯父打聽一種藥,你知道紅蘇丹嗎?」
齊霍臉部有一秒的僵硬,頓住。
「王妃,找紅蘇丹做什麼?」
看他這反應,楚晚卿更好奇。
「我找紅蘇丹,很奇怪?」
齊霍自覺反應太突然,連忙收斂起表情。
「不……不……是齊某失態了。紅蘇丹是一種治療心臟疾病的藥,傳聞已經滅絕很多年了。齊某也只是聽說,從未見過。王妃去過黑水崖,如果毒霸天那裡都沒有,大概這世上再也不會有了。」
楚晚卿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
否則齊霍不會那麼大反應。
她沒說話,等著。
果然,齊霍沉吟片刻,再次開口。
「按理說,這世上不會再有需要紅蘇丹治病的人。敢問王妃,此人可是王妃的朋友?確定只有紅蘇丹可以救命嗎?」
楚晚卿越聽越微妙,在心裡斟酌一番。
「不是信不過齊伯父,是沒有經過本人同意,不好將別人的信息透露。生病的人,是我一個朋友的母親,我沒有把脈診斷過,不好對病情下判斷,只聽朋友說需要紅蘇丹。只是,剛才齊伯父的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這世上不會再有需要紅蘇丹的人'?」
齊霍略有所思,端起茶杯,飲下一口茶。
「王妃既然能從黑水崖平安歸來,一定是聽說過有關日不落的傳說。」
又是日不落?
楚晚卿點頭:「聽說過一些。」
齊霍道:「日不落曾有一個分支部落,叫御族。日不落首領守護日不落民眾,而御族守護日不落首領。他們從一出生就被賦予使命,是日不落首領的忠僕,從未有過二心。他們無論男女,都敏銳敏感、足智多謀,是善戰的狼,也是遠見的鷹,是日不落最有威望的軍師。
大概是天妒英才,上天給了他們太多,同時也剝奪了他們康健的身體。御族每隔三代,都會有一個人,一出生就帶有先天性心臟疾病,終身被疾病困擾,隨時會有斃命的可能。只有紅蘇丹才能救命。」
齊霍說了很多,楚晚卿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
莫嬌兒的娘,是日不落分支,御族的後代!
如果她娘是,假設她娘不是抱養的,是她婆婆親生的。
那麼她的婆婆,地下黑市大長老,也一定來自御族。
楚晚卿想起離開地下黑市之前,鳳離落說過的話。
「每一個人都有想要守護的東西。你想守護那些孩子,可我們只想守護地下黑市……」
「地下黑市是比我們命還重要的東西……」
……
齊霍剛才說了,御族天生的使命,是守護日不落首領。
地下黑市?
日不落?
這中間,該有某種聯繫才對。
楚晚卿本來對日不落,沒有太大的感覺。
可最近發生的事情,讓她發覺,自己離那個神秘的部落,越來越近了。
繼而,她又想起來毒霸天。
同樣出自日不落,如果毒霸天沒培育出紅蘇丹,大概不是不想培育,是真的培育不出來。
楚晚卿有些泄氣。
不管鳳離落是什麼人,她首先是莫嬌兒的親娘。
如果真的治不好,莫嬌兒一定會難過的。
楚晚卿神色有些失落,齊霍看在眼裡。
忍不住話鋒一轉。
「其實,也不是完全一點辦法也沒有。只是……」
楚晚卿眼前一亮:「只是什麼?」
齊霍道:「只是辦法有些偏門,並且不好實現。」
楚晚卿急切道:「齊伯父儘管說,能不能實現,我來想辦法。」
齊霍道:「御族之所以守護日不落首領一族,是因為兩家的祖先有過血脈契約。若是能找到首領一族的後代,以後代之血供養,可保一生安穩。」
楚晚卿……
這哪是不好實現,這是壓根沒法實現。
她去哪找日不落首領的後代去?
楚晚卿不問還有希望,一問更愁了。
後院,倆人正說著話,突然前院傳來吵吵鬧鬧的聲音。
齊霍喊了人,一個小廝衝進來。
「東家不好了,店裡有人鬧事,說我們的藥吃死了人。」
齊霍十分淡定。
「王妃別擔心,我齊家藥鋪的大夫都是信得過的,不會做出傷人性命的事情。一定是最近段家藥鋪生意慘澹,又使出一些么蛾子,損傷不了我們。」
楚晚卿疑惑,剛才侍衛不是說,段家低調了,小動作都沒了嗎?
合著,對付齊家的,是一樣不少。
據她所知,段家藥鋪的生意,是段逸雪全權負責的。
「齊伯父別擔心,我也去看看。如果真是段逸雪乾的,我讓她爹娘後悔把她生出來!」
齊家藥鋪里。
門外人群已經擠了好幾層,吵鬧的聲音十分聒噪,快把房頂掀了。
地上,一個婦人摟著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蹲在地上,哭聲悲慟。
小女孩淡粉色的衣裙沾滿了血,她雙目緊閉,臉色蒼白,看著都讓人心疼。
旁邊,一個老太太和一個男人,正掐腰罵得起勁。
「大家都來看看,這是一家黑心的藥鋪,一包藥就要了我們五兩銀子。我孫女回去才吃一口,立馬倒地吐血,再也沒醒過來。哎呦喂,還我孫女的命來……不然我就不活了呀……」
男人一手掀翻最近的桌子。
「草菅人命!把你們管事的叫出來!」
掌柜的拱手上前。
「你們的心情我很理解,如果是我們藥的問題,我們絕不推辭。現在,還請讓我們的大夫看一下孩子的情況,救孩子要緊。」
一個大夫上前一步,要靠近孩子的時候,突然男人用力把大夫推開。
大夫被外力帶的,一個踉蹌往後翻,差點摔倒。
「滾!別碰我女兒,你們害我女兒還不夠慘嗎?她都死了!」
楚晚卿遠遠看著,那孩子雖然閉著眼睛,但還在痛苦擰眉,明顯還有救。
這男人一口咬定孩子死了,不讓大夫靠近。
要麼,他根本不是小女孩的父親。
要麼,他壓根沒想讓自己的女兒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