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我走到山洞外面的時候,敲了兩下耳垂,只覺耳朵一熱,我便再無異感。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看到了嗎?」我問那邊的謝濯,我知道,他現在的腦海里一定呈現出了我眼睛所看到的畫面。

  那邊應了一聲「嗯」。

  然後我冷笑著勾了下唇角:「那你就看好了。」

  真論欺負人,我能比你差?

  我邁出一大步,直接走入山洞,謝玄青同往日一樣,靠著山壁坐著,只是他手上還拿了一根雪竹做的竹笛。見我走來,他抬頭看我:「九夏,此前你放在這裡的雪竹我還是……」

  我一抿唇,一狠心,一把奪過謝玄青手中的半成品直接扔了出去。

  雪竹砸在山洞石壁上,一如謝濯將夏夏的粥打翻在地。

  謝玄青愣在當場。

  我深吸一口氣,不耽擱不猶豫,直接上前,往他身前一個單膝跪地,雙手一抬,扒住他衣襟兩側,用力一拉,謝玄青的胸膛在我眼前展露無遺。

  除了他的鎖骨、胸肌、點點……還有他胸前的新傷舊疤,通通被我看了個徹底。

  當然,還有他頸項上,黑繩子繫著的透藍光的石頭……

  謝玄青從莫名到驚詫到愕然,最後哪怕沉悶如他,也開始不由自主的倒抽了一口冷氣,幾乎下意識的身體往後仰,後腦勺緊緊靠在石壁上。

  而我,就著放在他衣襟上的手,直接一摟,輕輕鬆鬆握住了他的石頭,然後用力一扯,黑繩斷裂,我成功的奪取他重要的項鍊。

  他驚訝,隨即反應過來,探手要奪回:「九夏!」

  我直接起身往後退了兩步。

  謝玄青下意識的想要來抓,但他身體沒有恢復完全,那腿還是不聽他使喚。

  他坐在地上,衣衫半落,他一手抓著衣服,一手伸向我:「這不能碰。」他看著我,眼神無奈又有些委屈可憐,「別胡鬧。」

  眼前的謝玄青,說來本該讓我有點心疼的,但因為他現在的穿著又讓我有些……

  別樣的心疼。

  我接著退了兩步,離他更遠了些。

  謝玄青微微皺了眉頭,看著是有點緊張了。

  「謝玄青。」我握了他的石頭,故作挑釁,「你有本事,就來搶回去。」

  我轉身跑走,只聽他在身後喚我的名字,那聲色是從未有過的心急。甚至讓我忍不住回頭看了他一眼,卻見謝玄青努力撐著石壁,站了起來,他扶著石壁要來追我。

  他是個素來隱忍的妖怪,但此時面上都不由露了痛色,想來這樣強撐著身體行走是真的痛極了。

  我差點就停下腳步了,可腦海中非常恰當的傳來了謝濯的聲音,沒有廢話,就一個字。

  「走。」

  謝濯不愧是謝濯,對自己都那麼狠。既然他豁得出去,我又有什麼捨不得的呢?

  我轉身就跑,奔著光明的洞口就沖了出去,我沒想到的是,這剛出了洞口見到天光,外面黑袍一閃而過,在我全然沒反應過來之際,一隻胳膊對我攔腰一抱。

  待我雙腳再落地時,身後的洞口已經不見了,周遭雖然還是雪竹林,但卻到了雪竹林的入口處。

  我轉眼一看,這黑袍人不是謝濯又能是誰。

  「你來做什麼?」我瞧著謝濯,有點生氣,「你不知道你過來他會更難受嗎!?」

  「關你什麼事?」

  他懟我。

  我啞口無言。

  我深吸一口氣,穩住情緒,隨即敲了三下耳垂,關掉陰陽魚。

  我用冷淡的態度和語調說著:「我已經把東西拿到手了。待謝玄青追出洞口,我再羞辱他一番,丟了這項鍊,還不怕你我姻緣斷不了?」

  謝濯根本不搭理我的話,直接伸出手來:「項鍊給我。」

  我這才挑眉看他:「你的那條,你身上不是帶著嗎?」我指了指他的脖子。

  他依舊沒有收回手,堅持要把那項鍊要過去。

  我慢慢從袖中將項鍊拿出來,一邊拿一邊在心裡琢磨,謝濯為了達到目的讓我去拿項鍊,可我這剛拿出來,他第一時間就來接我,還要馬上要把項鍊掌握在自己手裡……想來,這項鍊對他來說確實十分重要。

  雖然不知為何,但……既然他與我都動了真格,那這東西,或可為我所用……

  我拿出項鍊,在空中虛晃一招,沒讓謝濯拿過去。

  謝濯眼睛微微眯起,他看著我,帶著審視。

  我心知我與謝濯實力懸殊猶如天壤之別,他這帶著威脅的一眯眼,照理說我是該害怕的,但這些天,他不是一遍又一遍的跟我強調一件事情嗎……

  他不會打我。

  既然如此……

  我將項鍊給他晃了一眼,又藏進了袖子裡。然後我也對他伸出了手:「遊戲我不玩了,老子要回去。項鍊我可以給你,但你要把盤古斧給我。否則……」

  謝濯沉默又危險的盯著我。

  我心裡豁出去了,甚至開始歪著頭挑釁他:「咱們就耗著吧,你要麼打我……」我不要命的說著,「要麼打死我,不然你是不可能把這項鍊拿到手的。」

  我與他在雪竹林邊上對峙著,僵持著,他的手在身側緊握成拳,他很生氣,但他沒有打我,也沒有掏出盤古斧,他試圖掙扎:

  「你拿了盤古斧也回不去。」

  「不勞您操心,我會去找西王母說明緣由。我揮不動盤古斧劈開時空,西王母總行。你會為難我不讓我回去,西王母總不會。」

  我給出切實可行的解決方案並搬出了確實有實力的靠山,謝濯臉色更難看了,可他還在掙扎。

  「項鍊不是你該拿的東西。」

  「拿都拿了,你說這話說晚了。」我打定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主意,讓臉上掛出了沒有感情的假笑,我對他說,「謝濯,今天你讓老子不好過,那大家都別過了!

  來呀!耗著呀!反正還有幾天,「我」就要渡劫了!大不了等著夏夏和謝玄青再次見面,解開「誤會」,重歸於好,「再次」成親!到時候咱們「同歸於盡」!誰都別想達成自己的目的!

  謝濯臉色鐵青,而我的心情是來這邊之後難得的舒暢。

  果然,不管是幾百年後還是幾百年前的世界,大家都怕玩命的。

  我,伏九夏,痛快!

  「噗通!」

  突然之間,我的心臟猛地一陣悸痛。

  我捂住心口,這熟悉的感覺讓我下意識的開始掃看四周。

  不會吧不會吧,五百年前的我不會現在來拆我的台吧!

  「謝玄青!」果不其然,遠處傳來「我」的呼喚。我心頭更慌,下意識的要往聲音傳來的那方看去,可沒等我轉過腦袋,我肩膀忽然被謝濯一推,一陣風自我腳下而起,我身影穿過重重雪竹林就飛向了遠方,在即將離去前,我還聽到了夏夏質問謝濯的聲音。

  「剛才那個女孩子是誰!……」

  是我!是你!還好我沒看見你,沒有四目相對!你差點殺了你!你知道嗎傻丫頭!

  「謝玄青!你果然另有隱情!……」

  我被謝濯送飛之前,這是我聽到的夏夏說的最後一句話。

  很好,誤會了,徹底玩完。

  以我對我的了解,謝濯性情大變打翻夏夏熬的粥,夏夏當時的憤怒憋屈甚至難過哭泣之後,冷靜下來,她一定會思考這個「謝玄青」為什麼會突然反常。

  我想,這也是夏夏跑到雪竹林來找謝玄青的理由。

  但當夏夏看見了另一個女孩子和「謝玄青」在一起,似乎……謝玄青「變心」的理由就非常明了了。

  之後,不用謝濯再作什麼死,他在夏夏這兒就已經是個死人了。

  夏夏這條線,意外完成任務……

  就剩下我這邊收個謝玄青的尾……既然如此,我還是按照我自己的計劃,去找謝玄青,丟石頭傷害他吧。

  我在心裡打定了主意,想要從謝濯送我的這陣風上跳下來,卻沒想到,我的法力竟然無法卸掉謝濯的法力。

  這風帶著我一路狂飛,讓我直接從雪竹林里飛了個對穿,從一個入口直接飛到了另一側的出口。我心裡琢磨,謝濯這一掌估計有點倉促,送我送得也太遠了些。不過……也算是保險為上?

  吵是吵鬧是鬧,緊要關頭,謝濯保著我這條小命的。

  我心裡給他撿了點印象分回來。

  終於,離開雪竹林沒多久,風停了下來,我終於落了地,但這個地方,已經很靠近崑崙的邊界了,從這裡再往西走,翻過一個山頭,就算是出了崑崙到了外界。

  崑崙外界多邪祟,現在的崑崙雖有現在的盤古斧撐著結界庇佑,但邊界還是經常有邪祟入侵,所以崑崙會時常安排守衛軍士巡邏。那些巡邏的軍士,誰不認識我?

  未免被人看到,留下破綻,我不想在這裡多呆。

  我邁步要走,可膝蓋剛一彎,卻覺有一股大力拉扯著我的腿,讓我無法抬腳。

  我低頭一看,登時震驚,竟是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腳下竟然起了一個黑色的陣法!陣法閃耀著黑紅色的光芒,妖異又詭譎,越是厲害的妖邪,術法陣法顏色便越是深沉。

  看這陣法顏色氣勢我即便知曉,這不會是普通妖邪的陣法!

  這還是崑崙境內,到底是什麼時候……

  沒給我猶豫的時間,我抬手結印,祭出法器仙劍,以仙力灌入劍中,劍上白光大作,我低喝一聲,直接將劍刃刺入黑色與陣法抗衡,試圖破壞這陣法。

  但沒想到,我劍刃插下去的瞬間,陣法中忽然起了一道風,這風抬住了我的劍刃。

  我將仙力灌入,一探卻知,這風與方才送我到這裡來的風竟十分相似!

  難道剛才將我帶來這裡的,並不是謝濯的法力?

  我正猜著,那風中忽然鑽出一個奇怪又空洞的聲音:「上仙。」他如此喚我,是通過我與他的對抗,知曉了我的仙力……

  不片刻,風中,一個灰色的人影在裡面若影若現,我努力的想看清他的臉,卻又在看清的瞬間,呆愣當場。

  這是……崑崙的仙人?

  他穿著我再熟悉不過的崑崙守備軍的衣裳,神色表情也一如尋常仙人軍士。而他卻詭異的開口說著:「吾主有請。」

  我確信,他口中的這個「吾主」,總不會是我崑崙的主神,西王母……

  「不去。」我落了兩個字,揮劍一斬,灰衣軍士側身躲開,我腳下的陣法卻是光芒大作。

  黑色陣法沖天而起,將我整個人困包裹其中,或許……也並不是陣法往上飛了,而是我被拖入了陣法之中!

  鋪天蓋地的黑色從四面八方用來,宛如隔崑崙千里之外的大海之浪,要將我捲入。

  我壓住恐懼,定神屏息,吟誦法訣,仙力自我周身滌盪,我欲拼盡全力擺脫困境,卻在我蓄勢待發的前一刻,我聽到了一聲輕蔑的低笑。它若有似無的,從我的耳邊輕擦而過,卻激起了我心底莫名的最大的恐懼。

  令我瞬間寒毛炸起,毛骨悚然!

  這是我哪怕渡劫飛升也從未體驗過的恐懼。

  我仿佛在這寂靜幽深的黑暗裡看見了……看見了一雙腥紅的眼睛……

  他在我的身後,貼著我的後背,注視著我,那陰森潮濕的呼吸,帶著不屑與輕蔑,從我的耳朵鑽入我的大腦,刺激我的脊髓,令我……不寒而慄。

  「何方……」我用了自己最大的控制力,壓制驚懼,微微側過頭去,「妖邪?」

  我輕聲質問,換來了蛇一樣信子的舌頭,在我臉上冰冰涼涼的一舔。

  他說:「吾名,渚蓮。」

  我唇角幾次顫抖,終於控制著自己的面部肌肉,吐出了兩個字——

  「你誰?」

  然後這個渚蓮……一言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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