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自那天晚上,周宜水心裡一直憋著氣兒,自個還沒來得及掉臉子,倒是始作俑者先他一步不高興。«-(¯`v´¯)-« 6➈Ⓢħᵘ𝕩.Ⓒᵒ𝕞 »-(¯`v´¯)-»
這哪能呢,從前跟媞禎在學府打鬧他都得還手,現在更得還了。
他笑呵呵站起身,喚高琪把食盒放在桌上,陰陽怪氣道:「得了,原是我來就是替夫人跑一趟腿,把她特地做的軟酪拿過來給你們嘗嘗,還交代我要是送不到,回去後就要餵我吃砒霜毒死我呢。」
便抻手置個禮,「現在東西送到,我就不煩著殿下新歡舊愛前仆後繼了。」
溫鈺不自然的笑了笑,邀手送他出去,一邊的管彤臉色更是差到了極致,默然片刻,繼續提醒起來,「殿下,王寶林那裡若不多加安撫,只怕陛下會以為您有後顧之憂,小不忍則亂大謀。」
又看了媞禎一眼,「您說是不是王妃,您是考慮最周全的。」
知道他故意嗆自己,如今各有把柄在對方手中,媞禎也不屑於呈口舌之快,「我的話都被你說了,還需要我說什麼。」
她用捏了一下溫鈺的手背,「反正……也不耽誤王寶林晚上還是得吃豌豆黃、碧澗羹、桂花藕和照燒豬肚吶。」笑了笑,就起身走了。
豌碧桂照,完璧歸趙,是個什麼意思溫鈺早記在了心裡,一時忍不住揚起唇來。
廊下一蓬石榴開得如火如荼,那灼烈的紅色,連綿到碧藍的天邊,像一團紅紅的火,屠燒著穹廬。🐚🐠 ☞🐧
文鴛一股腦跟著媞禎後頭走,想了半天還是可氣,「上次就不給饒了他,他居然這樣跟姑娘說話。」
媞禎盪悠著步子,不以為然,「他說得也對,溫鈺是該去看看王蓁宓,安撫皇帝和王家的疑心。」
「可他說出來的話,怎麼能跟姑娘說的相提並論。」文繡扭了扭胳膊,「何況王氏真不是善主,他真當火坑是好應付的,就推殿下跳下去。」
媞禎玩笑著打趣,「難不成王蓁宓還能下猛藥霸王硬上弓不成,就算她那麼厲害,管彤也不肯吶。」
也許是一語成讖,大約也就過了半個時辰,闔府上下就鬧開了鍋,所有人都看著溫鈺是神色憤懣,衣衫鬆弛,被管彤攙著離開樂陽樓,連帶西苑漪瀾閣里的趙美人和胡美人也跟著動靜出來打探。
只見王蓁宓邊追邊跑,邊泣涕漣漣的喊著:「殿下,殿下……我也是你妻子啊,你為什麼不能好好看看我呢,殿下!」
趙今淑胡居蘭兩人抻著頭看,拽個了小廝問:「出了何事,這是哪一出呢?」
小廝急得直躥火,「這是要壞了呀,王寶林給殿下下了春藥!」
趙今淑啊了一句,「王寶林給誰下了春藥?」
「殿下呀!」
胡居蘭也抬起頭,「誰給殿下下了春藥?」
「王寶林吶!」
「王寶林給殿下下了什麼?」
「春藥……噓……春藥。☮♕ 💘ඏ」小廝頭搖得不行,仰天大嘆,「這位的恩寵可算是到頭了。」
直到這個消息喊到霽月望湘台,媞禎聽了都如雷貫耳,嘴巴跟著張得老大,「王蓁宓居然給劉溫鈺下了春藥!還被發現了?」
文繡捏了捏帕子,「可不是,整個府里都看見、聽見了,王蓁宓扯著殿下的衣裳不讓走,口裡念叨叨要什麼寵幸,愣是被一堆婆子給拉回去的。」
媞禎倒吸口氣兒,「全府都聽見看見了?」
她支肘疑思,默默里想起殷珠之前跟她說的什麼藥,頓時恍然大悟,「原來不是對付我的,是對付溫鈺的……」
文鴛努了努嘴,「只有一味到還好,連帶摻鹿血的酒,牛鞭雞腎湯,山藥鱸魚片,更不說還額外……」
額外加了春藥!
她聲音小了一半,「殿下當時就沒受住,鼻血都流出來了。」
媞禎驚呼,「我的天……這是瘋了不是,一頭操之過急,把所有壯陽致性的東西上個遍,是打量著所有人都是綱鑿鐵造的,吃不死人,也忒純質無敵了些。」
無論怎樣那藥都經過王家的手,少不得皇帝也有摻和,還是得打個警惕,「溫鈺現在在哪兒?」
文繡拍著她的肩膀,「被管彤護送回頌風謝玉齋了。」
說起管彤的忠心耿耿,文鴛還是暗贊的,「還真虧了是他,他往外挪人比王蓁宓往回拉人都快。可瞧他以後還往樂陽樓里湊熱鬧嘛!」
媞禎哭笑不得的扶頭,「何止他,怕是溫鈺這輩子都不想看見王蓁宓了,別人是一招捷徑少走二十年彎路,她是直接走到頭了。」
說著慢悠悠起了身,「罷了,先去頌風謝玉齋看看情況去。」
這一會遭難,管彤難得捧起了好臉,看著媞禎半晌說不出一句,真是理虧至極。
磨嘰到最後吐了句,「殿下那裡請太醫看過了,現在喝了藥,正歇著呢。」又說:「您要是願意寬慰寬慰,殿下會很高興的。」
媞禎知會一聲進去,將文繡文鴛留在外間,她獨自往裡屋走,只見溫鈺躺在床上,腦袋上敷著冰的汗巾,微微有些氣喘。
到底沒忍住,小聲噗呲一笑,拿著團扇擋著半張臉,慢慢過去坐下。
溫鈺探頭看她,「你來了。」
「可不是來了。」她那起小團扇打在他肩頭,「人家說輕羅小扇撲流螢,怎麼你好端端就被流螢給撲了呢?」
他又寫嗔怪,「我都這樣,你還笑,沒良心。」
媞禎還起勁,「嫌人家礙眼,找你的王寶林去呀。」
溫鈺無奈噯了一聲,連忙那頭巾蓋了蓋眼,「我這輩子都不想再看見她。」
媞禎慢慢恢復平靜,轉到床頭坐下,「生了這事後你還願意待見她,只怕皇帝才更疑心呢,懷疑你戳穿了他的眼睛,給他演戲看。也好,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倒免得你為難去王氏那裡演戲,累得慌。」
說到著,溫鈺倒是舒了一口氣,「那這罪受得值了。」
見他起了精神氣兒,媞禎也支起胳膊,「怎麼這藥就這麼沒有效果嗎,藥性沒發散完神智就已經這麼清醒了。」
溫鈺淡淡仰起面,「再好的藥也得情到深處方能催化得出效果,我除了頭暈眼花,心跳加速,也不覺得怎樣。」
媞禎慢慢俯下身,「那從今以後我可知道了,再有遠房的姑表姊妹跟我說家裡的夫君酒後亂性、吃藥亂性全都是假的,是他們自個心思不純,不然怎麼就我家夫君這麼能克制,他們卻不行,一定是故意的。」
說著興致勃勃插起腰,「我教她們全拿棒子打出去!」
溫鈺被逗得笑了一聲,「你呀,牙尖嘴利。」牽過她的手,「你說完璧歸趙,我這齣完璧歸趙可唱得比藺相如狼狽。」
媞禎貼面親了親的他手,放要說下一句話,外面忽然傳來女人嗚嗚咽咽的嘶喊聲,「殿下……殿下妾錯了,妾真的真的知錯了!妾求您原諒啊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