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抱牆花朵也葳蕤

  第83章 抱牆花朵也葳蕤

  說是如此,其實鄭娞一直念念不忘的,還是那個溫柔又寬厚的臂膀帶給她的支撐和依靠,只是如今那個背影已經離自己漸行漸遠。˜」*°•.˜」*°• 69shux.com •°*」˜.•°*」˜

  宮女見她一會愁一會悲一會喜的模樣,不由問了句,「公主在想什麼呢?」

  鄭娞依舊安靜而沉默,抬頭又看向了遠處的雲朵, 「想起小時候看過的一個話本,叫《還珠引》,講的是一個懵懂少女喜歡上了一個有婦之夫的故事。」

  「故事開始少女對男子一見傾心,卻不知道男子已心有所屬,直到再相見時,男子已經成親娶妻, 可少女的心卻收不回來,明知不合適的情況下, 就以索要明珠為藉口, 想讓彼此可以糾纏在一塊……」

  她一直支支吾吾沒在說下去,宮女好奇跟著問:「然後呢?」

  鄭娞搖了搖腦袋,聲音更似柔弱得細微至極,「這個故事……還沒有然後呢。」

  說到這裡,自己也覺得堵得難受,一時覺得風撲駭人,就碾著繡花鞋回宮去了,直到晚上,那種脹堵的意思消磨不下,始終梗在心窩裡,連晚膳亦沒了心思動用。

  皇宮寂靜遼闊,卻沒有什麼事可以讓她做,只是一味貼在窗邊發呆,椒房殿外夜色明媚, 遠遠的那頭萬家燈火通明,總有一處是心中人的府邸。

  良久,終於悵悵嘆息了一聲。

  渾然沒有發覺一個溫和修長的身影緩緩向她靠近,那人手裡扯了一件杏花紋的薄披風,柔柔蓋在她身上,旋即從一旁的案子上,端起一盞描著茉莉花枝紋的湯羹,舀了一勺餵去嘴邊。

  「我做了紅棗桂圓羹,娞兒嘗嘗吧。」

  鄭娞掉頭一轉大為吃驚,急忙將湯羹咽了,斂衽為禮,「大夜深寒,您怎的來了?」

  皇后神色慈愛的將湯盞放到她手裡暖著,「聽宮人說,你今天晚膳沒吃幾口,我怕你餓,特地做了吃的給你端來了,怎麼樣還好不好吃?」

  「皇后的手藝跟娘親一個味道。」說著她又舀了一勺嘗進嘴裡,已是熱淚盈眶。

  皇后愛撫著她的臉頰,思索半晌終於道破關鍵,「你今天又見濟陰王了?」

  鄭娞那些隱約的情愫, 她早已心知肚明,所以才更加放心不下,「你別怕, 我沒有什麼意思,我只是擔心你還為他傷心。」

  月色籠罩如輕白色的霧氣,似乎掩蓋不得攤在一起明面上政局,皇后不禁皺了眉頭。💛🐙 6❾Ş𝔥Ữˣ.Ćό𝐌 ♖😺

  「現在朝中立儲之爭風波不多,陛下多日來憂心忡忡,雖說濟陰王並沒有參與其中,但他的身份終究陛下心裡芥蒂,一直疑心不斷,你好不容易遠離風波,要懂得避嫌才是。」

  鄭娞從來不知曉皇后還有如此審時度勢的時候,可就是因為要分清形式,反而她的感情更複雜,她不知道該替誰辯駁些什麼,只能倔強繼續念叨出一句話。

  「殿下是一個很溫柔的人……」

  皇后並不意外她的執拗,「我當然知道他曾是一個善良的孩子,但所有事情不是你知我知就可以評斷的。」

  那眼睫仿佛待著晨色熹微時候的霧氣,連嘴邊都是無奈又惋惜的,「我也知道你心裡還是耿耿於懷你二人之間的婚約,可事到如今他已經娶親,甚至在柔然就跟石氏兩情相悅,私定終身,你何必為了一個心不在自己身上的人,虛度了青春年華。」

  

  鄭娞感憫似的搖了搖腦袋,「我知道,可是……萬一有一天我也能走進他的心裡呢,皇后,如果他願意接受我,我可以不做他的妻子,妾也可以。」

  皇后摸著她的腦袋,溫柔而慈悲,「情不知何起,一往而情深,這是人之常情,我又怎麼會不懂,只是……」

  一時間昔日歲月痕跡又愁上心頭,對於過去她也有著自己一番的唏噓和委屈,「只是我不想你步我的後塵,牽扯朝政黨爭之中淪為棋子。能跟心愛之人長相廝守自然是好,但是能平平安安享受人生更好。」

  「你看我,這一輩子像做夢一樣,做過前朝的貴嬪,當了今朝的皇后,可誰會知道,我這安穩日子來得有多不易,每每想起那些年的風雨,我依然會畏懼、害怕,哪怕知道結局是好的,我也不想再經歷一遍。」

  皇后拉過她的手,「好孩子,做母親的沒有不想女兒去追求自己的幸福,我只怕慧而不及,傷了你。」

  她緩緩喘氣,「現在的濟陰王府,單就王氏那樣踩人的性子,我就捨不得你受委屈,何況還有一個沒有底細的石氏。」

  鄭娞有些不明所以,畢竟那是溫鈺喜歡的人,近朱者赤怎會不好,「石氏怎麼了?」

  皇后索性將知道的全告訴她,「昨天濟陰王府的胡美人,險些溺斃荷花池中,陛下是懷疑幕後的推手就有石氏,若是她和濟陰王合起伙來通過陷害一個弱女子達到目的,那麼濟陰王也未必是可以值得託付的人。」

  鄭娞想也不想,「殿下不是心機詭術之人,他是很和善的……他不會殺人。」

  皇后只是宛然微笑,「人是會變的,從他向陛下投誠那時起,他就不再是個單純的皇子了。」

  大概是夜裡起風的聲音,外面嗚呼哀嚎不休,打得樹葉簌簌直落,喧囂聒噪的室內燭光塗紅了窗紙,帷簾上簇簇艷紅的花團都顯示冷清。

  媞禎趴在桌前調著沙漏,穿梭流逝,一遍一遍,眼睛倦得扇合,模模糊糊中見有個身影緩緩靠近。

  她習慣性的問了一聲,「皇帝沒為難你吧?」

  溫鈺氣定神閒的坐下,「起先是有再送管事進府的打算,後來我就說讓趙氏管家,皇帝便鬆口了。」

  白日去得急,匆匆耳語便罷,如今安安穩穩坐下來說話,他的心裡也不解,「你是怎麼知道趙今淑才是皇帝的眼線的?」

  媞禎巧笑倩兮,微微揚眸,「那日王氏進府,就她想著法讓王氏跟我震台子,牙尖嘴利誰能不見呢。摸著頭兒,後面一查就知道了,是她不錯。」

  她一手拉著他的袖口,「這明修棧道倒還也好,怕就怕在暗度陳倉。眼見昨晚摘除了眼線,可府中的消息不還是一樣飛進了皇帝的耳朵,但趙今淑……昨夜根本沒有離開過漪瀾閣。」

  所以奇就奇在這兒,胡氏抱恙養病,趙氏關門不出,王氏又被禁閉,那傳信的還會是誰?

  溫鈺猛一警醒,瞬間挺直了後背,有一個很惶惑的想法,在他心中盤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