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間花莖的汁|液一點一點蔓延滲進指甲,諒在事先預知,即便是如此輕蔑不加掩飾的話語,媞禎都默默捺住了心頭的怒氣,儘可能的舒展眉眼。ღ(¯`◕‿◕´¯) ♫ ♪ ♫ 6❾𝓈ĤỮⓍ.c𝕠𝓜 ♫ ♪ ♫ (¯`◕‿◕´¯)ღ
孟獻城小心觀察她的神色變化,繼續追問:「王妃以為如何?」
媞禎拿起桌上的一盤山楂糕,讓班若賞他,「人說演戲先演心,可見孟公子早已心領神會,這盤點心算我借花獻佛,給你首次登台助助興。」
他拿起一塊嘗了口,「王妃的東西,那自是真金白銀也不敵。」
媞禎彈了彈指甲,「從前只聽人家說買櫝還珠,原來當真還有要糕餅不要金子的。」
殷珠一時聽得雲裡霧裡的,也鬧不清他們在打什麼啞謎,只說:「不過一盤點心,你們要多少有多少,我出金子我管夠。」
他笑對著殷珠的話,心下反應卻很是迅速,「這齣戲看罷了,外面有春色柳綠可賞,不若咱們一同後頭的花園瞧瞧,聽說景致美得很。」又看向媞禎,「王妃可還有興致?」
媞禎雙目微凝,面色沉靜如水,以為她要推諉,卻沒想一口答應了下來,「來都來了,哪有不賞之理,聽說這裡的柳色一絕,今兒我也見見世面。」
孟獻城滿眼悻悻,抬手比個請字,待媞禎先行,便和殷珠並肩跟在後頭。逐漸離歌舞聲遠了,行至僻冷的柳濤軒,一溜煙的彩雀掛在廊下,整間長廊充斥著鶯歌燕語,歡脫得猶如五月初夏。
蒼翠的樹連水,映照一片春暉,有風吹過,混雜了隱約的泉鳴,果然是好景致。
殷珠望向孟獻城,想起那時青棗樹下的情動,被松柏環繞也蒼翠的風光,不覺目中微瀾,泛著淡淡溫情,「你說這個時節浮屠寺的棗樹出芽了沒?」
孟獻城隨口嗯了聲,「春來復甦萬物,想來綠葉早已綴滿枝頭,不過如今時節春花才是最明艷的。👌💀 ❻9𝔰ℍU𝓍.Ⓒㄖм 🐣👊」
殷珠眉眼彎彎,笑靨如花,「是吶,昨兒我去王府,瞧府邸連片的牡丹花都抽芽了。濟陰王殿下真真是貼心的人,知道王妃喜歡什麼就栽什麼,這份心當真令人羨慕。」
男人對男人厭惡,有時聽到一個名號就變了臉色,瞬間褶子都多了三道。
媞禎獨自在前漫步,聽來後頭動靜巧笑倩兮,「孟公子博學多才,想來要真學起種花,也不比唱戲差吧。真輪起下功夫的勁兒,當屬孟公子第一。」
殷珠戳了戳他,「瞧,王妃都說你聰明呢。」
孟獻城瞬間嘴角抽搐一下,真恨這個傻人,好賴話不分。可他畢竟是場面上行走的,即便酸得入骨,臉上依舊十分和煦。
知他有苦說不出,媞禎掩唇一笑,「好人不費心,孟公子如此聰慧,我怎麼會看不出來。」
孟獻城想要轉移話題,抬頭看天,忽然視野里飄來一隻風箏,心裡立時有了主意,「今兒天氣好,惠風和暢的,上次你們不說要放風箏,我瞧今天就不錯。」
殷珠一聽眼裡帶光,可想了想,還是耷拉了下唇,「不錯是不錯,可我只以為看戲,什麼都沒帶。」
他給她出主意,「這個時候園裡賣風箏的人多得是,也未必非家裡拿。」
她一想也是,就要喚蘭茵,孟獻城忙叫住她,「蘭茵哪裡知道王妃喜歡樣式,不如你去。♦👺 ❻9ѕ𝔥Ữ乂.𝓒ⓄⓂ 💚♖」
殷珠手指抵唇,忙不迭點頭,「那我去去就回,你們先在這兒等我會兒。」
媞禎並沒有阻攔,她知道他這回來,擺明就是沖自己來的,便扶著柱子坐廊下靜靜的等。
孟獻城看了看歇在遠處望亭的曹邇和班若,還有身影漸小的殷珠,仿佛四方天地間只有眼前一人。
他慢慢移步跟她坐在對過,「許久不見,王妃的嘴巴還是那麼厲害。」
媞禎只是斜乜他眼,並不說話。
孟獻城見她不理她,故意刺激道:「難道是生我悶氣,嫌我讓殷珠給你送那畫冊子嗎?我是想那畫裡的景致極好,多好的草木描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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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了聲,「春天……男女之情也是春,王妃文藝雙馨,自然情趣外放,不會以為不雅的吧?」
媞禎心中陡地一冷,步搖垂下的赤金絲珍珠流蘇一下一下掃在頰邊,「如今殷珠已經被你支走了,你到底想如何不如直說,我何處得罪你了,叫你這般費心,我可不想再被你那東西污害眼睛。」
他唔了聲,「我上次說得還不夠清?自馬球上相逢敵手,我對王妃就已情根深重了。」
她猛地仰起臉,迫視著他的目光,直直要看到他眼底去,「臨波湖畔的馬球場,這話你到底是對幾個姑娘說過。這般放肆無禮,你就不怕我治你的罪?」
孟獻城渾然不在意的樣子,「王妃難道不知今兒奉茶監去萬佛寺查濟陰王私藏軍器去了。」
她不屑,「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自然無辭,可疑心易起不易消,陛下怎麼以為……殿下說得通嗎?縱使無罪,只怕陛下會忌憚更深呢。」
他眸色烏沉如墨,冷冷的目光似要噬人一般可怕。
「如今真定公已經去邊關,少了這一支兵,陛下若真的不容,濟陰王想是連最後的反抗都沒有。除去一個最大的,那剩下的還有誰?徐敬惠?方奇齡?還是……周解頤?」
他的話像毒蛇的信子掃在耳畔,媞禎卻依稀雙眼淡漠,「陛下不容我們,你們杜家幫著王家助力,一樣的貨色,又何必在我面前示威,不如去向明堂說。」
他微微抿嘴,「王妃是個聰明人,我告訴王妃這些,就是想讓王妃明白……棄車保帥。」
他起身走到媞禎眼前,看她雪白的耳垂,「女人家總是不如男人的,生死全憑他去,可如今已進窮巷,偏偏王妃有掉頭的機會,何不保重自己。王妃何必非在乎一個連自己女人都保護不了的王爺?」
媞禎輕挑眉峰,「你的意思是說,你有本事保護我嘍?」
「聰明。」
她忽然哈哈大笑,笑得斜靠在柱子上,「你一個小小幕僚,好大的口氣,怕是不記得袁中貫一死,你跟只喪家之犬似的,如今不過依附杜家,就敢逞這麼大的能耐,也想讓我信你。」
孟獻城卻對她的無情嘲笑毫不在意,眼裡一味深情,「可不管從前如何,如今能活下來的只有強者,王妃怎知我沒有這個本事。我對你是真心的,也是真心想幫你。」
媞禎盯他,「可你對殷珠不也是真心的?」
孟獻城瞬間輕蔑起來,打了打袖子上的灰塵,「她不過是一個蠢笨且有些小价值的女人,長相一般,身段一般,哪裡能跟王妃比。何時微草也配與牡丹相提並論了。」
這般無情無義的話語,既出人意料,又在人預判。媞禎扯了扯嘴角,「你倒是夠直白,也夠狠心。」
「我這唯一的真心,全在王妃那裡。所以王妃千萬別先急著拒絕我,等到了山窮水盡……你會求我的。」
她望著他眼中那抹決絕果斷光暈,「你就不怕我告訴殿下,你敢覬覦親王妃?」
他還挺得意,笑著側頭瞟她一眼,「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本就無可厚非。更何況,你真以為我會怕劉溫鈺這個偽君子嗎?」
驀地,他話音一轉,微帶了令人驚顫的口吻,「實話跟你說了吧,浮屠寺刺殺他的就是我。那天他滿身的血,連劍都提不動,讓我像踩螞蟻一樣刺了好幾劍,要不是南陽王和中領軍的人來,他早死了,而你也早已不用渾渾噩噩的跟著他。」
想起那日之景,媞禎現在就恨不得三刀六個洞把他給殺了,他居然還在她面前承認炫耀。
媞禎手心攥緊,目光卻輕盈,「所以我若不願呢?你也要殺了我?」
他「嘿嘿」一笑,「美人脖頸纖纖,我哪裡捨得?再說……空口無憑的話誰會信?劉溫鈺信了又能耐我何?我想你是個會投資的人,自然知道什麼不說對自己有利吧。你想要的榮華富貴,金錢名譽,我都能給你。」
細說著,他伸手要撫上她的面頰,媞禎轉頭避過,他的手僵持在她耳畔,緩緩撥落她肩頭的柳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