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全身開始劇烈抽搐,四肢都不聽使喚地扭轉,撐裂了衣服,進化成龍翼。
那頭顱也詭異地扭動,慢慢看不清臉的樣子,生出了片片龍鱗。
茗淵終於知道他為什麼要叫自己跑了。
他感到大事不妙,轉身就要跑向操場,告訴茗因,可殊不知茗因早已出現在身後。
「因因你要幹什麼!?」
茗淵詫異的問道。
茗因不知從哪裡拿出來一把黑色的手槍,漆黑的槍口正對著正在異變的男孩。
砰!
槍聲響起,幾隻烏鴉從邊上的樹叢中飛起。
四周都寂靜了。
子彈準確地攝入異變體的龍翼當中。
砰!砰!
又是兩槍,一槍射入頭顱,一槍射入大腿。
男孩的下半身還沒有變異完全,在子彈命中腿部的那一刻,鮮紅的血液迸濺而出。
人不像人,龍不像龍。變異體發出一聲長嘯,倒在了階上。
茗淵咬緊了牙關,靜靜看著這一幕。
鍾情戴上了護目鏡,上前確認變異體已經死亡後,向茗因發起了手勢。
茗淵回頭,院長和黃瓜已經帶操場上的孩子們進行疏散撤離。
「你有什麼想說的嗎?」茗因吹散了槍口縹緲的一絲煙霧,把槍交到鍾情手中後,向茗淵道。
「這個男孩是異種的事,我早就知道。正因為他是龍,所以才不受別的孩子們待見。」
茗淵回答。
「所以,你在同情他嗎?」
茗因的問題,還是讓茗淵的回答慢了一拍。
「沒有。」
茗因又靜靜看了他一會兒,等鍾情和幾位別的下屬處理完了異種的遺體後,走向門外的飛艇。
茗淵緊緊跟上。
萊卡公館
慶功宴以軍區為中心,辦得十分宏大,又十分隆重。
宴會廳里,眾多人身著西裝禮服,可更多的,還是軍裝。
茗淵身穿藏藍色的軍裝,戴著白色手套,長發特意卷燙過,胸口別了一枚銀色的六芒星胸徽。茗因說,可以適當佩戴一些首飾。
「呦,茗淵,今天這麼帥!」
一個同樣身著藏藍色軍裝的男子從偏門出走過來,拍了幾下茗淵的肩膀。
是金文,與他一個陣營的戰友,之前還打過擂台賽。
不打不相識,男人之間的情懷,總是通過這種方式來增長。
茗淵向他點點頭,兩人單手端著帽子,並排站在大廳門邊。
「你在等誰嗎,怎麼不進去?站在這邊吹冷風呢。」
金文順著茗淵的目光看過去,萊卡公館門外的台階旁,茗因同樣一身軍裝,胸前掛滿了功勳章,正不斷與進入的貴賓握手,敬禮,打招呼。
因為孤兒院那件事,茗因又是一段時間沒跟他說話。
明明自己什麼也沒幹,可就是不知道為什麼茗因會因為孤兒院一個異變的事而和自己「冷戰」。
他想不通。
「你這是在看執政官??」金文詫異道。
茗淵收回目光。
「問你個問題。異種異變的情況,在聯邦常見嗎?嚴重嗎?」
金文撓撓頭,又聳了聳肩道:
「聯邦各處都在防異種,可以說是嚴令禁止。正是因為異種具有不穩定性,一旦異變,便會帶來嚴重的干擾,傷及生命、破壞污染環境等。所以,聯邦從根本就抵禦了異種介入,即便是有,異變也是極少數。」
茗淵聽後,眯起眼睛。
「是嗎。」
看他好像不信,金文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又聳了聳肩,表示自己也不怎麼清楚。
「別看執政官了!知道執政官長的美,但再看也不可能是你的。走,進去跟我們喝酒!」
金文拉著茗淵,兩個人進入了主會場。
茗淵的人緣到哪都不錯,在戰友們中自然也成為被灌酒的焦點。
他酒量極好,要不是今天喝了數杯,平常大家都不知道。
因為茗淵平常都不和他們一起喝酒,茗因不讓。
不過這幾天,茗因不和他講話,他鬱悶得很,沒控制住量。
胃裡像燒起來一樣,即便是鋼鐵做的身軀,喝了這麼多下肚,也多少該有點不舒服了。
茗淵站了起來,用手扶了一把桌面,頭暈乎乎的。
「先失陪一下。」
茗淵從主會場離開,到處尋找盥洗室。
用餐時間,大廳里人少之又少,只有幾個服務生在打掃和清理。
「誒,這是什麼?」
一個服務生從桌底撿起了一管空試劑。
茗淵不經意間看了一眼,認得這個。
茗因的實驗室里總能看見這種試劑空管。
茗淵來不及多想,抬頭看見盥洗室的標誌,跌跌撞撞沖了進去。
胃裡翻江倒海,他額間出了細汗,難以言喻的噁心感一下子湧上來,茗淵隨機重進一個隔間,狂吐不止。
終於,等胃裡的東西吐得差不多了,他才靠著隔板,微微喘氣。
身上都是酒氣...真的很難聞。不知道回去之後,茗因又要怎麼罰他了。
稍作休息了一會兒,他剛要推門出去,突然,他聽見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奇怪,剛剛好像也沒人進來啊。
茗淵接著推門出去,沒走出幾步,發現鞋底帶血,幾個血印子留在地面。
他向後轉頭一看,見那血印是從裡面被帶出來的。
頓時,身上汗流不止,酒都醒了不少。
他再次推開那一間的門,才發現不明來歷的血是從隔壁淌過來的。
那剛剛的聲音是...
身為一個軍人,茗淵始終秉承著助人的思想,敲了兩下隔板,詢問:
「需要幫忙嗎?」
像是衣服摩擦的聲音,一陣輕小的動靜後,又沒聲音了。
咚咚咚。
他再次敲了兩下。
沒聲音了。
茗淵心頭一緊,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破門而入。
看到眼前那一幕的那一刻,他傻眼了。
同樣的異變場面,茗淵在一個星期之內,見到了兩次。
只不過,這次不是龍,而是一條黑底黃紋的巨蟒。
人皮完全從身上褪下,由於強烈的擠壓,骨骼已經碎成了一塊一塊,連著一張血淋淋的人皮掉在地面。
巨蟒還剩一雙腿就異變完成,正豎著一雙犀利又尖銳的眼睛,嘶嘶對著茗淵吐著蛇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