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意

  還是掀開了黃瓜身上的被子。

  鍾情很及時的送來輪椅,兩人將黃瓜抬到輪椅上坐好,將她推去實驗室了。

  把人放置到醫療艙里開啟自動檢查模式,艙門蓋上之後,茗因把鍾情拉到實驗室外。

  「你說她就一直這樣沒有名字嗎?」

  茗因問。

  鍾情搖搖頭:「不知道。」

  黃瓜從一開始就沒有名字,一直叫她的品種也不是什麼長久之計,至少現在茗因回來了不是。

  「要不然我們給她取個名字?」

  這件早該完成的事偏要一拖再拖,拖到現在才弄。

  「聽您的。」

  「那就姓鍾,跟你姓吧。」

  茗因笑了笑。

  鍾情一直都是長安宮的管家,是被茗羅撿回來的孩子。

  長安宮以前是沒有管家的,茗羅是在二區,撿到的鐘情。

  鍾情當時也還不叫鍾情,只是一個無名無姓,剛出生就被丟棄的孩子。

  當時偏遠地區並不是那麼富裕,也不知道誰家的孩子一出生就被丟在了二區。

  生養孩子確實是一個很費星幣的事情。

  茗澈正帶著人在二區巡查,那時茗羅就跟在身邊,忽然聽見牆角垃圾桶後一陣微弱的嬰兒哭聲,所有人無動於衷,唯獨茗羅停下來了。

  「爸爸,我好像聽見有小孩兒在哭!」

  茗澈令所有人停下來,確認了確實是有人在哭。

  是茗羅率先順著哭聲跑到了垃圾桶後面,找到了被放在襁褓里的小嬰兒。

  這孩子皮膚雪白,哭聲越來越弱,茗澈看不下去,但想到長安宮裡已經有一個茗因,還有一個岩君了。

  「爸爸...」茗羅抱著小孩子,悄悄對茗澈道。

  「長安宮不能接受一個沒有來歷的孩子。茗羅,我們應該把她送到孤兒院去。」

  「可是這么小一個孩子,孤兒院真的會要嗎!」

  茗羅真心發問。

  「那就先送去科研基地吧,以你的名義。等那邊的博士們查清楚了孩子的身體狀況,我們再決定收不收養。」

  茗澈當時並沒有想到,這孩子將會是長安宮裡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也沒有把她看得太重。

  直到一次茗澈帶臻年上街,遇到了一個看相的先生。

  那先生說執政官這一家子未來或許會有四個孩子,這四個孩子中,有兩個或許不是親生,但一定是和他們密不可分的。

  於是在那日之後,茗澈和臻年從外星域帶回了岩君,並治療後帶回長安宮成為醫生,才發現這先生或許可信。

  臻年聽說了那日茗羅和茗澈在二區的事,便急切的想讓他們把孩子接回來。

  果然,臻年看到鍾情後很是喜歡,於是決定將她留下。

  一晃眼十年,鍾情名字的由來取決於臻年和茗澈,兩人十分恩愛,便將她取名為「鍾情」。

  鍾情很明確的擺清楚她自己的身份地位,她很惜命,在知道自己是被茗羅殿下撿來的時候。

  在以前長安宮擁有傭人的時候,她就主動學著做事,打掃衛生、每日服侍,一樣都不落下。

  鍾情比茗因年紀小,但也小不了幾歲,就算臻年三番五次不讓她做這些,她還是不聽。

  她一直對執政官一家報以感恩,是純正血統的聯邦人。只是她的爸爸媽媽至今下落不明,鍾情也不去想,早在來到長安宮之後,把臻年和茗澈當成了她的衣食父母。

  「姓...姓鍾嗎?」

  鍾情聲音有些顫抖。

  畢竟長安宮只有她一個姓鐘的,自己也一直沒有談戀愛的想法,註定是沒有一個中規中矩的家庭的。

  「嗯,跟你姓。你覺得可以嗎?要是不妥的話,也可以改別的。」

  「沒關係...殿下,看您的,我這條命都是您的。

  「別這樣,鍾情。」

  茗因拉住她。

  「這些年在長安宮做管家,真的很不容易。有她陪你起碼也有個伴,那麼,就給她取名叫鍾意吧。」

  鍾情和鍾意,聽上去真的很像是姐妹的名字。

  「好,我相信她一定會喜歡的。」

  茗因的終端不合時宜地響起來,茗淵回來的時候看見了夜商秦的星艦,看見大廳裡面放著很多小朋友的玩具,不知道這是在幹什麼。

  糟了,把人造子宮交給夜商秦看管的事情沒有和茗淵說,要是被他知道,他該多生氣啊!!

  鍾情也看見了茗淵的來電,但茗因淡淡地將電話掛了。

  「沒事,先治療。」

  鍾情進實驗室去了,茗因悄悄給茗淵發了一條消息,說自己在實驗室,晚點再說。

  鍾意還在麻醉當中,睡得昏昏沉沉,茗因讓鍾情消毒完後出去,開了無影燈,開始為她動手術。

  醫療艙中的檢測結果並不是那麼樂觀,鍾意的腿部自從上次檢查完後,裡面大部分神經都開始衰竭,從腰部往下的部位,幾乎都病變了,嚴重到不能下床走動。按照醫學上的話術來講,那就是高位截癱。

  那就是換上假肢也沒用了。

  茗因有些難以下手,因為除了基因編輯...別無辦法。

  可要是基因編輯了,那不就變成岩君那樣子的下場嗎?

  茗因背後微微發汗,心跳快了起來。

  基因編輯過後,就是科技人了。和複製人的唯一區別就是,複製人是完全科技演變。

  是聯邦一直以來的禁忌。

  「只要沒有人刻意檢查,就不會被發現...對。現在最重要的就是保命!」

  看著心電圖上那一條條紅紅綠綠的線條,茗因好不容易將自己說服,開始動手進行手術。

  基因編輯術,她時隔多年第一次做,一分一毫都不敢怠慢。

  為了讓人能活下來,她別無辦法。

  兩小時過去,三小時過去,當手術終於結束,時間都已經是夜半三更。

  鍾意的麻醉在這期間足足補了兩次,才勉強撐過這漫長的三小時。

  麻醉對她身體的危害很大,所以茗因只能小量多次,也不知道她醒來過後要承受多大的痛苦。

  茗因累得腰都直不起來,好不容易撐到消毒完最後一個手術器械,就倒在了地上。

  渾身酸痛。

  至少鍾意現在是沒事了。

  也該想想該為她辦理一個個人終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