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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在軍校認識的嗎?」

  「嗯...是也不全是,但這件事說來話長,蘇星零是我的學長。」

  艾瑞羞澀地低下了頭,在五區之外的位置,他們可以難得地拋開署長和執行長的身份,可以和普通人一樣,可以笑著提起往事,可以回憶輕鬆的事,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情。

  「在軍校的時候我和艾瑞只有一面之緣,當時我就要畢業走人了,艾瑞進來了。據說那個時候,艾瑞在隊伍裡面就是個『刺頭』,德西和茗淵的結合體,但是沒有德西那麼的壞,艾瑞無論是身法還是槍法還是體能,在女兵裡面都是拔尖的。我在軍區待了兩年後,根本就沒有想到,艾瑞的優秀程度甚至免了另外幾年的學習,就從軍校畢業,被提拔上來了。

  當然,當然是被舞司提拔起來的。但是艾瑞最討厭最看不起的人就是舞司。」

  「舞司雖然看人的眼光不錯,但是她的做事風格我是一直不認可的!」

  艾瑞抱起手臂揚起頭,笑著說道。

  「我爸爸一開始執意要我跟著舞司去警區當軍官,但我又對這種」

  茗因當然看得出兩個人之間的那種感情,蘇星零和艾瑞都是二十出頭的年紀,怎麼會對愛情這種東西不嚮往?

  此刻她要是聯邦執政官的身份,她就要當場讓兩個人領證結婚了。

  在外等茗淵一起上了飛艇,元梓在駕駛艙駕駛,茗因和茗淵在后座靠著。

  太累了。

  她的易容藥水也差不多到時間要失去藥效了。

  茗淵累得眼睛都快閉上了,靠在茗因的肩頭小心翼翼地睡去,小憩一會兒。

  元梓的終端忽然侷促的響起來,茗淵剛要睡著,忽然被吵醒。

  元梓開啟了自動駕駛,將終端音量調至最低,輕聲道:

  「怎麼了,固若?」

  「什麼!?」

  「我們馬上就回來了。」

  元梓掛斷終端,將星圖上設定好的路線規劃成長安宮後的坐標。飛艇抄近路飛往另一個方向去了。

  「誰和誰吵架?」

  茗淵睜了睜眼問道。

  即便元梓把聲音調至最輕,茗淵也聽到了。

  元梓低了低頭:「陛下,是糖安和屠譽,兩個人爭吵起來了。」

  「現在他們在哪?」

  「在茗公館裡。」

  幾人從帝國過來,平常就居住在茗公館的客房裡。

  「那就去茗公館。」

  「陛下,糖安和屠譽兩人經常爭吵,應該也不是什麼非常大的事,要不您先和茗因...先回去?」

  「古地球有一句話:君臣之事乃家國之事,去看看吧,既然是經常吵架,那應該也不會是什麼大事。」茗因回答。

  「好。」

  飛艇來到茗公館,剛停穩,幾人從上面下來,便聽見裡面東西破碎的聲音。

  那裡面有夜商秦珍藏的酒瓶子!

  茗因猛然想起來,但是背地裡偷瞄一眼茗淵,茗淵臉上靜得可怕。

  內部下屬間吵架吵成這樣成什麼樣子!

  一進門,糖安和屠譽各自坐在一張沙發上,固若站在中間勸,看氣氛安靜得可怕,臉上寫滿了心累。

  「怎麼了?」

  茗淵問道。

  眾人見茗淵都來了,氣氛更是壓抑。

  屠譽指著糖安的鼻子道:「陛下,她不服。」

  「不服?呵!我可沒有說過自己不服啊!身為異種,我們的主要目的就是治理好自己的國度,人類的事情,我勸你少管管吧屠譽!」

  屠譽氣得臉色發青,糖安的蘿莉音和蘿莉臉在此時此刻與她的性格看上去好像完全不搭邊。

  「屠譽,以前你還把槍口對準過陛下,現在倒熱心起來了?」

  「別說了!求求你別說了糖安,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我們就別提這一茬了!」固若一聽到她提到茗淵,就忙撲過去捂住糖安的嘴,不讓她再繼續說下去了。

  茗因聽到糖安提起了那一場大戰前夕的事,覺得自己站在這裡好像有些尷尬,後退兩步對元梓說道:「你們加油,我先回去了。」

  「元梓,送她。」

  茗淵道。

  「那我送您。」元梓一伸手,帶茗因走出茗公館。

  總算離開了這個壓抑的地方了。

  茗因想到夜商秦今天好像要走,馬不停蹄地趕回去。

  夜商秦果然已經整理好了以前放在長安宮沒有帶走的東西,這會兒正在客廳的地毯上和小光嘻嘻哈哈的笑著,玩鬧著。

  這一幕很溫馨,茗因站在玄關處準備想拍下來,但夜商秦一下就抬頭看見她了。

  「茗因,你終於回來了!」

  她點了下頭,下樓去實驗室去取人造子宮。

  「對了茗因,我今天帶小光去二區玩了,給她買了一些玩的和用的。」

  「好,難得你發揮出一個爸爸的正常作用了。」

  茗因被叫住了。

  「等一會兒,茗因,我讓下屬開來的星艦應該這會兒正要到了,你就休息一會兒吧。」

  茗因依然不回頭地走去實驗室,一聲不吭。

  人造子宮裡的影像一開啟,一個未成形的小嬰兒的彩色錄像便顯現在她面前。

  她做好了全身消毒,輕輕將手放在儀器上,溫熱的觸感在她心上留下一個又一個滾燙的烙印。不知道為什麼,像是針扎一般的心疼。

  「寶寶,媽媽好不負責任,又要跟你分別了。」

  她把孩子送到凌雲星長大,是想讓孩子能擁有一個良好的生長環境。

  凌雲星的秦宮裡有傭人,有玩耍的氛圍,有夜商秦在,不會像茗因和茗淵一樣,一天到晚什么正事都不管,純忙工作和科研了。

  分給孩子的心只有百分之二十。

  「不是媽媽不想,是媽媽和爸爸身上肩負著更大的責任,寶寶。答應媽媽,以後見到媽媽,一定不要恨媽媽啊。」

  平穩的數值忽然產生了一下波動,像是孩子聽到了媽媽對自己說的話一樣,對茗因做出了微小的回應。

  此刻只有茗因在這裡,短暫又難得的獨處時間,茗因找來了很多設備,將人造子宮連帶器皿一起,放到了一個更大更穩定的容器里。

  希望這短暫的旅途中,胎兒不要受到太大的影響。

  茗因這一輩子,好像都是在送別中度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