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爸就是被他們的族人帶走的!」
「他是龍族的後裔,但是...是個混血,三年前我家人,就都是被他們族人殺死了的!」
兩個女孩子說道。
茗淵眯起眼睛。
龍族?
茗淵知道,因因也十分痛恨龍族。
「因為他是從戰爭中被拋棄下來的孩子,院長說我們對失去雙親的小朋友要一視同仁,所以把他也帶進來了。但也不妨礙我們不喜歡他!」
「因為三年前打仗的時候,也有異種來為我們治病,給我們捐錢,讓我們吃飽肚子,所以異種有好也有壞。龍族就一定是壞的。」
「這麼肯定嗎...」
茗淵聲音輕了下去,心裡感覺像是被一塊大石頭壓著,滋味難辨。
他好像意識到,自己現在身為一個老師,不應該把討論的風口帶到同伴身上,於是連忙轉移話題:
「不要再說這個了,聊點輕鬆的吧。你們不是說要給我講故事嗎?有誰想做第一個?」
剛剛還討論得熱火朝天的孩子們紛紛住口,十分自覺地閉上嘴,再沒談到這個話題上。
在孤兒院裡和小朋友相處的時間似乎過得特別快,茗因來接他時,孩子們都站在教室外,向他招手,表示不舍。
茗淵臉上帶著疲憊,但還是扯著笑臉道別。
「人緣不錯啊?」
茗因邊說著,一邊把飛艇的駕駛模式調成自動,然後順手拿了一瓶營養劑,坐在位置上一口一口小啜。
茗淵看著她喝,有些不滿:「因因說好下午就來接我的,你沒來。」
茗因面無表情地表達抱歉:「軍區突然讓我去聽一場會,是他們的最新研發方案,我去了。」
「然後呢?」
「這份方案爸爸在的時候就試行過,但最後和塞里德帝國打仗還是沒有顯著效果,投入了大量的資金還全都打水漂了。我懷疑他們在糊弄我。」
茗淵看著茗因握在手中的營養劑罐子,明明沒喝幾口,裡面的液體隨著說話的頻率一晃一晃,似乎下一秒就要灑在外面了。他盯了一會兒,等茗因話說完,伸手便要去抓。
「?」
茗因敏捷地躲開,對身後忽然出現的一隻手而感到疑惑。
「幹什麼?」
茗淵默默收回了手。
「因因,和塞里德帝國打仗的時候...真的死了很多人嗎?」
茗因不知道為什麼茗淵會突然提起這個。
「是啊,死傷慘重,你又不是不知道。」
她扭頭望著茗淵又喝了一口,兩個人同時出手,一個伸,一個擋。
「你到底想幹嘛?」茗因緊緊抓握住茗淵的手,十分莫名其妙。
「...因因的體能等級什麼時候升上去的?」
看茗因越來越黑的臉,茗淵知道自己不該手欠的。「怎麼,想跟我打架嗎?」
茗因仰頭,一股腦把營養劑喝完,空罐子隨手塞進降解袋,然後露出難以言喻的神情。
難喝。
茗淵搖頭。
「我的身份...真的會被很多人討厭,對吧。」
茗淵終於鼓足勇氣問出口這句話。他知道茗因心直口快從來不會拐彎抹角,已經做好了聽到回答的準備。
茗因點點頭:
「是。所以我在盡力幫你隱瞞身份,因為你有足夠的利用價值。而且這個節骨眼上,要是被人知道我擅自維護著一條龍,常識那脾氣你不是沒見過。」
茗淵點了點頭。
「明白了。」
他低下頭,心臟一點一點被陰霾包裹住,像是無限的自卑涌了上來,一種難以述說的滋味堵在喉嚨口。
茗因察覺到了。
「不要放在心上,我會保護你的。」她風輕雲淡的一句話,讓茗淵敏感的心思終於好受了些。
飛艇持續前行,終於看見長安宮微微亮的景觀燈,出現在視野里。
十月過後,夜商秦帶著一個冰冷的保溫箱。茗淵吸吸鼻子,聞到一股濃烈的血腥味。
這股腥味不是出自於人類身上的血液,直覺告訴他,這是其他生物。
「給你帶的。」
夜商秦放下保溫箱在茗淵身邊,然後徑直坐到茗因身旁。
茗淵愣了好一會兒,迅速抱起箱子,往茶几上一放,儘可能離自己遠一些。雙手剛觸碰到的那一瞬,他瞳孔顏色一變,一抹不易被人察覺的犀利一閃而過。
茗因全都看在眼裡。
「收拾一下吧,明天一早我們就走。」
夜商秦拍拍茗因的後背,說道。
茗因早做好了準備,抬了抬終端道:「需要的東西都在裡面了,不過是一些文件,至於衣物,我不信你那邊沒有準備。」
兩個人交談著,顯得茗淵一個人處身事外,很尷尬。
「茗淵想去嗎?」
夜商秦問道。
「他不去,軍校快期末考試了,得準備一下好好應對。」
茗因替他做出回答。
茗淵輕輕點頭,表示默認。
「那個...學校里最近要繳納材料費了。」茗淵猶豫了半天開口。
他突然發現,「媽媽」已經叫不出口了。
尤其是在夜商秦面前。
「撥給你一百萬星幣,就當是你一年到頭的零花錢了。不夠再跟我說。」茗因手一揮,星幣到帳的聲音便隨之響起。
「還有別的事嗎?沒有的話我睡覺去了。」
茗因打了個哈欠,起身上樓。
留下茗淵和夜商秦兩人坐在沙發上,隔了一張茶几,相互對視了一秒。
夜商秦緩緩開口:「她平常就這對麼對你...?」
茗淵不說話,但暗暗給夜商秦翻了個白眼:「你該不會想說我缺愛吧?我沒有。」
說罷,茗淵也起身上樓。
偌大的客廳只留夜商秦一個。
「這麼敏感,還說自己不缺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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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雲星距離萊卡洛特大英國協共半天的車程,一路上都有專屬講解員為茗因做著介紹。
窗外茫茫一片燦爛的星空,千篇一律,茗因揮了揮手,示意講解員不要再說了。
「你要是無聊的話就睡一會兒吧,大約還有一個半小時才到呢。」
茗因靠在座位上,還是頭一次以旅行的名義搭乘星艦出去。
偶然間,她瞥到了一顆極暗的酒紅色星球,她從沒注意到過,便指著窗外,問道:「那是什麼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