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感

  「小姐,請您理解,茗因是陛下身邊的人,您無權干涉陛下的隱私。」

  元梓說道。

  冬嵐深深皺起了眉頭,雙手緊捏成拳垂在身側:「什麼陛下身邊的人?你知道茗因是誰嗎?你們這樣帶走她,不顧她的感受,她心裡是怎麼想的你們知道嗎?」

  元梓無奈地攤開手,聳了聳肩:「抱歉小姐,您無權干涉陛下和茗因小姐的隱私。」

  畢竟身份擺在那裡,冬嵐

  在兩個人面前確實微不足道,只能算作是塞里德帝國的一個移民長住戶罷了,就連子民都不算。

  冬嵐只能定定站在原地,看著一群人黑色的身影越走越遠,

  羅德宮

  茗淵的生日將近,從茗因全身檢測鑑定完畢沒有大礙之後就被接回了羅德宮。羅德宮上下已經被布置成了繁華富麗的模樣。

  茗因身邊不再設立傭人,自從她失蹤之後,元梓便派人進行了調查,結果卻不大如意,小布竭力否認自己的作為,在茗因失蹤的第三天裡,又無緣無故地死去,作案動機仍舊在調查中。

  接二連三發生了這麼多事,茗淵也沒有什麼興趣再辦什麼生日宴。但元梓和屠譽,以及糖安,還是那句話:你不辦,底下的子民還期待著呢。你辜負你自己,你也不能辜負子民們對你的熱情和期待吧!

  茗淵一想,還是不情不願地決定舉辦。而恰好茗因也回到自己身邊了,再怎麼樣,至少也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房間裡,茗因坐立難安。

  一關燈,她滿腦子便都是那天晚上發生的一幕幕畫面。她睡不著,她依然害怕有人要殺她。

  儘管茗淵已經告訴了她無數次,已經安全了。

  她不信,也不希望茗淵陪她一起睡。

  茗淵近來堆積的事物繁雜,書房裡燈火通明,也沒有糾纏著陪她。

  咔嚓

  沒有敲門聲,外面的人直接推門進入。

  茗淵正在伏案辦公,看見是茗因光著兩條腿進來了。

  她這幾天,一直不怎麼願意見自己的。

  茗淵立馬從椅子上站起來,看到茗因十分欣喜。

  「因因!」

  茗因怒了努嘴,從睡裙的小口袋裡掏出一小盒煙,示意著門外。

  茗淵眼神一黯,快步走過去,拉過她手腕:「不准抽菸!」

  「你自己身上這麼大一股菸草味,還不允許我抽菸了?」

  茗因被過手後退。

  「你!」

  茗淵語塞,竟無話可說。

  「我的菸癮,你也不是不知道。」

  茗因淡淡望著他道。

  茗淵嘆了口氣:「好吧,就這一次。」

  兩人站在露台上,靜靜感受著夜晚吹來的涼爽的風,髮絲輕拂過每個人的臉龐,輕細的白煙剛從口中呼出,就被吹散了。

  茗因不說一句話,此時此刻,兩個人都沉默著。

  「因因,」

  「你的實驗怎麼樣了?」

  茗因毫不留情地打斷茗淵的話。

  茗淵頓了頓,回答:「挺好的,找到突破口了。」

  「既然挺好的,那你可以放固若博士自由了吧。把她禁足在醫院,這樣合適嗎?」

  茗淵愣住了,隔了三秒才回答:「...嗯,你說得對,我明天就通知元梓過去傳話。」

  茗因吸了口煙,臉朝向茗淵,將呼出的煙霧全都吐在他臉上。茗淵閉上眼睛,然後睜開,在漆黑的夜空下望著她,眼眸閃閃發亮。

  「你的實驗體還在羅德宮裡嗎?」

  茗淵不回答,眼神中出現明顯的痛意,仿佛是在說:你一定要提她嗎?

  他們兩個人之間,難道已經沒有任何話能說了嗎?

  茗因看他不說話,自然也知道了是什麼個情況。

  吸完最後一口煙之後,將菸頭丟在露台的瓷磚地面上,便回去了。

  「因因,明天晚上龍玄堡舉辦生日宴,你的禮服已經熨燙準備好了,到時候我們一起過去。」

  茗因點了下頭。

  「你的實驗體會去嗎?」

  「當然不會...」茗淵想也沒想就回答,但沒想到元梓安排了在生日宴上公布茗淵的實驗成果,落紅是要跟隨一起過去的。

  「嗯...她會去,但不會長時間拋頭露面。」

  「你解釋也沒用的。」茗因喉嚨哽咽,說話的語調都變了。「反正你現在最關心的也不是我了,我在你眼裡一文不值,我的存在也對你來說沒有任何價值。我只是你的附庸品,你生活的附庸,而不是必須。」

  茗因快步離開,茗淵連忙掐滅了菸頭,從後面緊緊抱住她。

  茗因感受到茗淵的臉埋在自己的肩頭,肩膀上的衣服濕了一塊。

  那是茗淵的眼淚。

  這樣一個當首領的男人,說哭就哭?

  「不要...不要這樣子想我好不好?」

  茗淵肩在顫抖。不對,是他整個人都在顫抖。

  茗因仰起頭,眼淚卻還是不爭氣地從眼角滑落下來。

  「我不是這樣的人,我在你心裡...難道就是這樣不堪嗎?」

  茗因不說話。

  「...不是。」

  茗因想了好多話,最終只想到了這樣一句。

  她嘆了口氣低下頭。

  是啊,在塞里德帝國,除了茗淵身邊,她哪也去不了。

  「我承諾過你的,我會讓你重新看我,我會用時間來證明我自己,你一定要相信我,給我點時間好不好!」

  茗淵哭著說道,淚水沾濕了茗因肩膀的衣服。

  「知道了!」茗因掙開他,拍拍自己的肩膀。

  「明天幾點?」茗因問道。

  茗淵擦乾了眼淚,讓自己看上去不那麼狼狽。

  「下午三點我們要提前到達會場。」

  「嗯,知道了。」

  茗因自顧自回房間,但走的路卻不是回自己房間的路。

  「你要去哪?」

  「回去睡覺啊。我不敢睡自己的那間房,睡你的床,你應該沒意見吧?——反正你也要工作,別把我吵醒就好。」

  茗因回頭道。

  茗淵站在風中,破涕為笑,重重點了下頭,傻乎乎地咧開嘴笑:「當然、當然可以!」

  茗因臉色淡淡的,近乎面無表情。她望著茗淵的臉,不知怎麼,總有種熟悉感,好像在自己的記憶中,這樣的畫面曾經發生過不止一次。

  她不動聲色地看了茗淵一會兒。

  「丑。」

  茗因口中蹦出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