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因睜著大眼睛一個勁地盯著茗淵看,茗淵察覺到這陣目光,心中卻始終難以平靜。
他長長地舒了口氣,撫摸著茗因略微有些乾枯的髮絲:「休息會兒,現在外面天黑了,我們儘量還是不要出去。」
茗因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掙脫開茗淵的懷抱,從他身上站起來,直往外跑。
「你去哪?」
茗淵一伸手就把她重新抓回來了。
茗因忽然像是瘋了一般應激,一個勁地掙扎:「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茗淵聽見洞外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還有一兩束白光,很明顯是有人找過來了。
他連忙扯過茗因坐在自己懷中,死死禁錮住她,捂住茗因的嘴巴,低聲道:「不要出聲!」
「唔唔...唔!」
茗因死命搖頭,最後因為體力透支呼吸不過來了,才停止了掙扎。
砰砰!砰!
外面響起了槍聲,緊接著就是飛鳥撲朔翅膀的聲音。茗淵全身細胞都警惕了起來,兩個龍角立即從頭上生出,連帶著身後的龍尾。
茗因嚇得更是瞪大了雙眼。
忽然,一束光直直地照了過來,恰好照射到茗淵在暗夜中微微散發紅色血光的眼眸。
「頭兒!人在這裡!」
一個男人大叫起來,緊接著第二束光、第三束光,一群人都圍了過來,個個手上拿槍,穿著黑衣,一看就不像什麼好人。
黑漆漆的槍口對準了兩人,隨著機械聲的起落,扳機扣下的那一瞬,茗淵忽然將茗因擋在身後,伸出手臂擋下這一枚子彈。
茗淵的手臂上頓時生出大片大片的龍鱗,堅硬的鱗片上還印著斑駁的,暗紅色的印記。
「炎、炎龍!是異種!!」
一個男人指著茗淵大叫。
砰砰!
又是兩枚子彈。
茗淵毫不畏懼地向他們走去,子彈不偏不倚射中在茗淵的身上。
茗因嚇得抱住腦袋,蜷縮在角落,害怕得不敢抬頭:「啊...」
鱗片一路從手臂上蔓延,一路延伸到他的脖頸、面龐。每往前走一步,那些黑衣帶槍的人便向後退一步。漸漸地,他身上的衣服突然爆裂開,胸膛上的龍鱗微微發著紅色的磷光。
茗淵伸手抓過一個排在最前的男子,掐住他的脖子迫使他來到自己跟前,冰冷的槍口抵住了茗淵的心口,他壓低了嗓音,陰暗道:「開槍。」
男人嚇得渾身都在哆嗦,地上淌過一陣水流,嚇尿了。
「二狸別開槍!」
砰!
同夥的勸告還是晚了一步,隨著槍聲的起落,子彈正中了這人的眉心,頓時,男人整張臉都四分五裂,被反射的子彈打得血肉模糊。
血液順著茗淵的胳膊,流經他的肌膚,所過之處皆發出暗暗的紅光。茗淵抬起頭,看向剩下的人。
「他、他要異變了!頭兒!」
「去把茗因給我抓出來!」
「...這個時候還說什麼抓不抓啊頭兒!這這這,這可是條炎龍啊!」
其中一個男人急的臉色都變了,一直都在說服為首的身穿黑衣的男人。
可男人不聽,忽然丟下頭上的黑色頭套,擼起袖管,露出了他臉上一道貫穿面容的刀疤,和一雙鐵做的假肢。
「天殺的,一群窩囊廢!老子自己上!」
茗淵眼神一黯,見男人直直地向自己衝來,正準備出手應對,他卻反身一繞,以一種肉眼看不清的速度反繞到自己身後,徑直衝向茗因。
茗淵剛一轉身,便立即察覺身後有人要對自己發起攻勢。
「受死吧!」
剛剛勸說的男人手執光劍向茗淵襲來,又長又銳利的劍尖即將刺入茗淵背部的那一秒,一對巨大的龍翼貿然生出,將光劍折斷,一分為二,操控光劍的人更是被龍翼拍在石壁上,軟塌塌地掉落在地,像個玩偶一樣。
茗淵直衝向那個刀疤男,縱身來到他身後,一手抓住他的後脖頸,另一隻手去抓茗因。
「疼!」
茗因痛得細聲嗚咽起來,茗淵能聽出她在壓制自己的哭聲,心不由得軟了一下,手上動作也下意識鬆開。
男人見機脫身逃離,沖向洞外。
茗淵始終快他一步,繞過他身邊,在他衝出洞口的那一刻抬手,五指幻化為龍爪,長出尖銳的指甲,活生生刺入了眼前人的腹部——
他看見紅彤彤的血液汩汩從傷處冒出,看見男人臉上詫異的神色閃過,繼而低下頭陰險地笑起來。
不對,這感覺不對。
茗淵眨了眨眼,血紅的眼眸在幽深的黑洞中散發詭異的光,他視線越來越模糊,感覺身體的某一處持續發出不對勁的信號。
溫熱的血液一路從手腕,流淌過他的手臂,向下滴落。
「疼...我好疼...」
「茗因!!」
他襲擊的對象根本就不是那個男人,而是茗因。
他將茗因用作擋箭牌,而自己則活生生徒手穿透了茗因的軀體。
心跳在這一刻幾乎轉化為零,在受到了某種程度的刺激下,身體開始自主異變,從人類的軀體,轉變成一條巨大的黑龍。
山洞遭不住這樣大的變化,開始向下坍塌。
「快跑啊!頭兒,他、他要異變了!」
男人臉上的申請驚恐了一瞬,隨即又是一笑。
「不就是條龍麼?」
黑龍仰頭髮出一聲長嘯,兩眼泛著金光,龍翼一扇,搜颳起了一陣滾燙的熱風。
外面的人們衣服開始冒火星,個個尖叫著跑開,有的則在地上翻滾,亂成一片。
「這...」
男人被逼到了角落,眼看面前是一片絕路,他再也無路可走,索性伸出手,將奄奄一息的茗因伸到茗淵面前:
「一命抵一命。你放了我,我放了她。」
茗淵怎麼可能善罷甘休。
他毫不猶豫地低頭,用嘴叼住茗因後領,向後一放,恰好讓她落座在自己的背上。刀疤男人想跑,茗淵一爪將他勾回來,重重將人甩到牆上。
「嘶......可惡...」
男人倒在地上動也動不了,茗淵喉嚨處陣陣低吼,又是一爪下去,男人立即血肉模糊在地。
「頭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