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西大驚失色,一個勁地搖頭,邊說道:「我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常署長,我只是表達了自己的觀點,我也不知道茗淵有進出星艦庫的權限啊!」
舞司聽不下去了,從後面拽了拽他的衣角:「德西,走吧。」
常識淡淡地收拾了辦公桌上的文件和書籍,從兩人身旁走過,順帶關上了燈。
可就在後面一日的圓桌會上,常識的地位再一次做出了改變。
所有人都到了。
各區署長,議員,包括作為陪同的夜商秦。
舞司手上帶著一份文件,沒等常識按照往常做簡單的發言,便趕在前頭講話。
句句都是對常識指揮的不滿,甚至誇大其詞表明了自己對現在內閣執政的態度。
這樣的情況,常識已經不是經歷第一次了。
第一次,還是茗因在的時候,在夜商秦的煽風點火下當眾指明了要彈劾他。
「常署長,您還有什麼藏著掖著的事情沒有親口說明白,我勸你現在就自己坦白。」
舞司看向常識。
所有人都看向了常識。
安達在桌下悄悄拽了拽岩君的衣角,卻被另一邊的夜商秦反手握住。
場面一度安靜,常識望向舞司,苦笑道:「一定要在這麼多人面前逼我嗎?」
舞司毫無動搖。
「指揮官,之前在空間站的時候我只是在會議上提出了對茗因執政的不滿,但是現在我另有發現。」
安達早就聽說了舞司對內閣現狀的不滿,本來以為日子這樣一天天過去也就罷了,沒想到舞司這樣執著。
「是因為昨天晚上我幫著茗淵講話,又觸發到你那根筋了?」
舞司不語。
常識低下頭輕笑笑,站了起來。
「既如此,我也沒有退路了。早知道有那麼一天,我也在很久之前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安達按耐不住性子,索性直接開口問道:「你做了什麼對不起我們的事情?」
常識沉默了很久。
在這期間,議事廳里也靜得可怕。
「我是異種。」
安達驚得臉色一變,再沒說話。
岩君原本平放在腿上的手不自覺地攥緊了衣角,聽到「異種」兩個字,眼神亮了一度,又瞬間暗淡下去。
全場,只有舞司一個人表現得波瀾不驚,像是很早就察覺到了倪端一樣。
「我是異種,這件事情我瞞了各位很久。聯邦禁止異種進入,這要追溯到我初到聯邦的時候...究竟是多久以前,我也不記得了。我們都是一起走上來的,只記得那個時候大家都剛來,對這些還沒有這麼大的考究。包括在前兩年軍區突發異變的時候,我的身體也產生了變化。只因為我體能比常人高,所以才壓制住。」
常識說話的時候,視線始終落在舞司臉上。
可舞司卻默默看向了岩君。
岩君尷尬地撩了一把頭髮,知道這個時候最大的壓力給到了自己,但能從常識的話中聽出,他有意繞過自己,也繞過了茗因,分明是在為她們兩個撇清關係。
岩君臉上呈現出內疚,張張嘴欲言又止。
「舞司警長,這件事不能怪任何人,請收起你的好奇心,不得不說一句,有時候你真的太犀利了。」
常識對舞司道,舞司面不改色,收回了對岩君的目光。
「指揮官,常識,你想過後果嗎?」
常識點了下頭。
「我本以為這一天會來得很快,第一次的時候,是茗因對我性格上的不滿。但是茗因給我留了一條活路,我很感激。這一次,不論要殺還是要留,都隨你處置。警長,我以前一直想被茗因殺死,因為我覺得在整個聯邦,實力能與我相提並論的只有茗因一個。現在我清楚地明白,錯的是我,被誰殺死,或怎麼樣死,都由不了我做主。」
他一口氣說完所有,伸出了手。
門突然被推開,從外面進來兩名身著警服的下屬,為常識帶上手銬。
「舞司!你現在也沒有權利殺常識!」
安達忽然猛地站起來,對舞司大喊道。
舞司挑了挑眉,神色犀利地看向安達:「你要為異種說話?」
安達氣得胸口上下起伏。
「常識現在還是指揮官。」
「可是現在就連執政官都不在,我只能採取最公平公正的手段。」
「可是執政官她...」
「現在就連執政官來了也沒有用!執政官也有錯在身!」舞司絲毫不留情面地向安達厲聲說道。
「夠了。」
一直坐在位置上沉默的岩君開口了。
「舞司,我們不過都是一樣的身份。你又有什麼資格輕易處置常識?」岩君緩慢抬起頭,抱著手臂問舞司道。
舞司沒有回答。
「常識指揮了聯邦的戰事,對聯邦有功,一直以來他帶領軍隊,也為軍隊做出了重大的貢獻。昔日你跟他同為一個地區的管轄,你應該最清楚不過了。」
常識接著道。
舞司還是沒有說話。
會場上靜到連掉一根針都能被清楚聽見,除了桌上的人,在場所有議員都不敢做聲。
隔了很久,舞司才問:「那你想怎麼辦?」
岩君不假思索道:「等茗因回來也太不切實際了,我們一直都在等,看來是沒有希望了。但最起碼也得等茗淵回來,看看他的意思。最不濟的辦法,就是投票決定,少一個人都不行。」
安達緩慢坐下,兩眼直愣愣地看著桌面。
舞司不可否認這個做法,應下了:「那就先聽你的。但為了避免常識在這期間異變,我得先把他帶去警區控制起來。」
常識點點頭,無奈地笑道:「沒問題。」
眾人看著常識被一行人帶走,散會後,安達對岩君抱怨道:「常識是異種,但憑他的體能,這麼久了都沒異變,也不知道舞司在擔心什麼!」
岩君一直沉著臉,雙手托著下巴:
「你怎麼肯定他沒有異變傾向?」
「我在軍區這麼久了,看他挺正常的。」
岩君長長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你錯了。常識被茗因控制起來關在軍區的時候,曾經向我求助過抑制劑的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