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若

  「將軍,你不必過度緊張,我們只是按照舞司警長的指令來辦事,單純問您幾個問題。」

  「問吧。」

  茗淵淡淡道。

  「將軍,請問執政官走之前,是否在聯邦執政範圍內留下過什麼?——別誤會,我們的意思是,執政官是否在聯邦管轄範圍內做過什麼不該做的事?」

  茗淵一驚,冬嵐說的沒啥問題,現在的警員官威確實大,執政官的事都敢過問了。

  他們指的是...基因編輯?

  茗淵猜測著,因為他知道的,也就只有這些。

  「不該做的事?我不知道。執政官的隱私不是我們能涉及的。」茗淵否認。

  「正因為是隱私,所以日後才會成為一些疑點。為了配合舞司警長調查和整理資料,結合當初岩君博士的學生佩麗婭的所作所為,我們仍然存在一些沒有解決的疑點。」

  茗淵聽後仍然一頭霧水,但他看過茗因的遺囑,知道很多大家都不知道的事。

  警員接著道:「執政官在時,您是她身邊最得力的下屬。」

  茗淵不作回答,神色中閃過一絲冰冷,冷厲如同冬日的寒霜。

  「當初,我們還在岩博士的實驗室里,發現了這個。」

  警員又從終端里調出一張圖片,放大一看,是一張x光片。

  茗淵眯了眯眼睛,從x光片上來看,那是人的腿部,骨頭已經嚴重變形,像是有東西依附在那上面,一個一個的異物,那是基因突變的體現。

  「這是岩博士的腿部光線,經調查,這種病屬於基因突變,只有經過基因編輯術後才會有的後遺症。」

  聽到這四個字,茗淵微微抬頭,正眼瞪著那警員。

  「能有權限為岩博士動手術的,只有執政官。」

  茗淵從茗因嘴裡也得知過,岩君的基因編輯術,是由先執政官做的。而當時先執政官一家身處外星域,不在聯邦境內,頂多只能算是把異種帶回來,不能肯定在聯邦管轄範圍內做的禁術。

  茗淵覺得事情有點往不安的方向發展去了。

  「將軍,這裡知道得最多的就是您了,您現在是指揮官,僅次於執政官下面的人物,所以我們來通知您一聲:倘若執政官真的做過這些聯邦向來禁止的事,那民眾可以聚眾向執政官發起彈劾,這將會牽連到整個執政區。眼下和帝國的戰事正處於風口浪尖上,群眾表示可以等,但不能長期接受一個不明的真相。」

  聽到這裡,茗淵才徹底恍然大悟。

  常識忽然把指揮官讓給自己,就是因為他明白自己知道的事情絕對比常識本人知道的多得多,常識不能擅自回答,就將一切責任推到自己身上。

  茗淵頓感壓力山大,也推測出了一張圓桌上,警區的舞司已經開始發覺異樣,開始對內閣的政治表達強烈的不滿。

  舞司一直都很老實,兢兢業業值守在崗位上,這點人盡皆知。

  所以她一旦提出問題,所有人便不得不看重。

  茗淵...也固然如此。

  像是突然憑空下達了一道禁令,一時間將他原本的計劃全都推翻了。

  接任了常識的指揮官,就相當於日後的所有戰事都要由他一個人指揮。

  每隔三天,常識都會和他們幾個領頭將軍開一次圓桌會議,共同協商下一步的戰略和方案,茗淵已經大致知道日後的仗要怎麼打了,自然也知道怎麼指揮。

  原本今晚就要行動的計劃,被迫中止。

  和帝國的戰爭打得水深火熱,兩邊都不出意外地死傷慘重。茗淵滿腹心事,現在比任何人都迫切的希望找到茗因的下落。

  也就在茗淵當上指揮官的後一天,空間站少了一艘戰艦。

  -

  塞里德帝國。

  戰艦的迫降點依舊在第一次初到塞里德帝國時,那片黃沙漫天的戰區。

  正如它的名字一樣,茗淵隔著玻璃,看見地上滿是星艦殘骸,各種工業廢品滿地都是,幾乎無處下腳。

  不出意外,五秒鐘後,警報從頭上響起。

  茗淵知道現在帝國的軍隊都已經完全認識了自己的臉,索性也不想著掙扎一下,直接走下戰艦,舉起雙手。

  對準他的槍口齊刷刷地將目標鎖定在茗淵身上,但遲遲沒有開槍。

  又等了十分鐘,終於從天而降一架戰艦,急停在茗淵戰艦旁。

  只來了一架?

  茗淵些許詫異。

  「什麼人!抓起來!」

  帝國士兵聽見一聲令下紛紛將茗淵圍住,但在下令的人看清了茗淵的臉後,先是皺了一下眉,隨後抬手,示意所有人都不要動。

  茗淵對眼前發生的事表示無動於衷,抬手乖乖站在原地。

  「這不是...上次那個冒牌繼承人嗎?」

  男人靠近茗淵這張臉問道。

  茗淵那次回去後一直都在戰艦上,沒有在帝國人面前露面,他們自然不知道茗淵另一重身份。

  「我不是冒牌貨,不信可以驗我的基因。」

  仗著自己經過了基因編輯術的匹配度依舊與原來的基因相近,茗淵抱有僥倖心理,信任帝國有百分之六十的概率不會殺自己也不會對自己做什麼。

  茗淵最終還是被帶到了當初關他的那個私人病房。

  同樣的裝飾風格,同樣的私人醫生,同樣被防盜裝置禁錮住的窗戶。

  「你...你回來了?」

  茗淵聞聲看向門口。

  固若推開半掩的門,試探性地呼喊茗淵的名字。

  茗淵瞳孔一黯,他對於這個人,可以說是警惕心極高。

  「你有什麼話要說,就儘快說完吧,不要總是偷窺我。」

  茗淵發出不滿的抱怨。

  沒想到固若整個人還真是愣了一下,心思全都寫在臉上。她驚呆了雙眼,輕咬下唇,緩慢開口:

  「你...你怎麼知道你走之後我天天來你房間門口看你...」

  「?」

  茗淵徹底傻了,這個女醫生葫蘆里賣的到底是什麼藥?不簡單啊。

  茗淵拳頭捏緊,重重嘆了口氣,但還是克制住自己的脾氣:「你到底有什麼話要跟我說?」

  固若小心翼翼又推開門,進入病房後走到茗淵面前,忽然從口袋中一頓摸索,竟摸出了一張長方形的小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