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施施然地盤腿坐下,在高高的、電線組成的台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老人雙眼緊閉的人頭,「你現在已經不是人了,我不知道怎麼界定你的頭……但這不重要。【,無錯章節閱讀】」
她凝視:「你現在就殺了我。」
莎莉硬是從主腦的機械聲中聽出了慌亂:「你……」
不對。
這個主腦,有問題!
莎莉突然也反應過來!
這個主腦,和容梔東拉西扯這么半天,它在拖延時間!
「我也想死!」莎莉鼓起勇氣高喊,「我也是垃圾星上的『圓木』的後代,只有編號,沒有名字!你要殺的話,連我一起殺!」
「誰說我殺不了你?」曹院士似乎被激怒了,轟隆隆大吼起來!
「我才是主腦!」他咆哮,「我才是本應該統治人類幾千年的!而不是這個複製品!你們竟然覺得我還比不過一個複製品!我……」
莎莉感覺頭頂一熱,一道火舌對準自己就猛地撲了過來!
容梔五感敏銳,而莎莉只是個普通人。火舌奔竄的速度極快,莎莉完全來不及反應,容梔被電線拱上高台,也來不及救她。
莎莉眼睜睜地看著火舌即將撲向自己的頭,而自己也將成為——
因一時口嗨而變成烤雞翅的大冤種!
莎莉已經閉上了眼睛,火舌燒過她的頭髮,頭頂一熱,吱吱吱燒焦的味道瀰漫在她的鼻端。
她沒死?
莎莉又睜開眼睛,震驚地撫摸自己被燒成圓寸的頭髮!
容梔看的清清楚楚,火舌無力地舔過莎莉的發梢,然後熄滅了。
「所以,現在,你需要的我的幫助嗎?」容梔慢慢地說,聲音冷靜,「我的老師?」
「我……」
「你連虛擬顯示屏都維持不住。」容梔溫柔地告訴曹院士,「你的力量在逐漸流失,你沒辦法繼續操控所有的攻擊,你發現你已經駕馭不住主腦龐大的意識了——」
主腦終於尖叫起來!
整個龐大的地下空間,驟然響起了顫抖的、痛苦的嘯叫!
「學生!我好痛!」曹院士痛苦地大喊,「我好痛啊!我的靈魂好像有燒紅的鐵棍在其中攪動!不,有什麼在一口一口地咬我——該死!我的腦內長了蟲子!」
「學生,救救我!」曹院士似乎痛極了,他蒼老的臉已經變得通紅,雙眉緊蹙,額角冒汗,「是什麼在我腦子裡!是——」
「啊啊啊啊啊啊啊——」
更加尖銳的嘯叫席捲了整個地下空間,所有的電線突然開始瘋狂地抽動起來!容梔猛然趴在電線壘成的高台上,雙手緊緊抓住下面的線,渺小的身體隨著電線的衝動而迅速甩向四面八方!
莎莉又被瘋狂的電線抽倒在地,不知過了多久,等她掙扎著維持住身體平衡的時候,容梔已經從高處安然無恙地跳下來了。
「快跑!」容梔抓著莎莉的手就要跑,「趁現在!」
「是你提到的那個人?那個意識碎片?」莎莉邊跑邊喊。
「對!」容梔拔腿狂奔,死死拖著莎莉,跑出了今生最快的速度:「快跑啊啊啊啊!!!!!」
莎莉上氣不接下氣:「你不是說意識碎片很虛弱嗎?」
話音未落,面前的電線驟然升騰起一座高牆,兩個人結結實實地磕在了牆面上。
兩個人被撞得重重後退兩步,然後踉蹌著坐在電線堆里。
地下,詭異的安靜。
主腦渾身的燈亮了又滅,滅了又亮,一道長長的嘆息傳出來:「我這是在哪裡啊?」
隨即,另一道聲音咬牙切齒:「姓陳的老畜生!你怎麼敢——你怎麼敢偷襲我!」
「曹院士。」主腦身上的燈迅速閃爍起來,「您當年拿我做人體試驗的時候,對我可不是這個態度啊。」
莎莉面色發白,後退了兩步。
主腦自說自話,場面無比詭異。
曹院士顯然處於下風,機械音中都聽出一股聲嘶力竭的味道:「我才是主腦!這些核心科技都是我的,你是什麼時候混進來的,你——」
甦醒的陳老爺子慢條斯理地說:「什麼時候混進來的?我在你的腦子裡,足足待了四千年!」
「四千年!你知道是什麼概念嗎?」陰森森的聲音說,「整整四千年!我一直有意識,卻把自己活得像是陰溝里的老鼠,不敢出聲,也不敢被發覺,因為我太弱小了!我只是意識的碎片,只要我被那個該死的複製品發現,就有可能被吞噬!」
「都怪你!」陳老爺子的意識碎片指責容梔,「若不是你告訴我,這樣有機會活下去,我才不會配合你!可是,你從來都沒告訴過我,我是這樣的活法!」
「四千年!整整四千年!」
「要不是今天,你帶著曹院士的意識,他的意識里有我意識碎片的本體,要不是曹院士和該死的複製品爭奪控制權受到重傷,我也沒機會吞噬自己的碎片,趁機控制這台主腦!」
慢條斯理的機械聲消散了,曹院士急切的聲音才冒出來,難以置信地說:「容梔!是你?」
陳老爺子的聲音刺激曹院士:「當然,你的好學生可沒少向你隱瞞事情的真相——你猜猜,連你都不懂人體意識的轉碼,為什麼你的學生,這麼年輕的女孩子,她懂的比你還多?」
那道聲音陰森森道:「曹院士,你仔細想想。」
莎莉看著容梔,由衷地嘆了口氣:「你的人緣是不是太差了?」
容梔:「陳老東西果然陰我!他以為自己穩了,竟然想借刀殺人?」
曹院士的聲音已經逐漸弱下去:「我想什麼?她只要死了,就一了百了——不!」
曹院士突然猛然抬高了聲音:「學生!你只要救下我,我——」
容梔冷淡地說:「你還是會殺了我。」
曹院士高喊:「他也要殺你!我知道他在想什麼!這個姓陳的老畜生他——」話音未落,陰森森的聲音強行擠出來,打斷了曹院士的話:「去死吧!」
高空中,曹院士的頭顱猛然睜開眼,突然痛吼了一聲,四周的電線驟然脫落。他的五官逐漸扭曲,眼中流出血來,往下不住地跌落。
又有幾根電線接住了這顆迅速枯萎的頭顱,準確無誤地扎在曹院士面上巨大的肉瘤上。他的頭幾乎完全變成黑色,只有巨大的肉瘤還保持著生命的粉色。
【請記住我們的域名 ,如果喜歡本站請分享到Facebook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