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容梔&江韻:前世的糾葛

  在所有領導的講話結束後,宋瑞松站了出來,對著鏡頭宣布,華國首屆「高雅藝術進校園」的項目將以韶城為試點,逐步開展到全國,以提升華國青少年的綜合素養。Google搜索

  江姥爺率先鼓掌。

  江韻出來了。

  因為江姥爺地位的特殊性,江韻向來比較低調,在國家項目宣傳期間,不會把宣傳重點放在自己身上。

  但他畢竟是華國頂流,威力驚人。

  華央台的收視率像一個突然上升的過山車一樣,驟然激增!

  校門口的人也都能隱約聽到學校內沸騰的聲音。

  就連宋曄這群人,都吊兒郎當地打開了手機看直播。

  從校門口到禮堂,一路上擠得水泄不通。

  現場的學生們一下子激動起來,紛紛舉起了應援旗幟和燈牌,尖叫聲再一次掀翻了禮堂的屋頂!

  現場的燈滅了。

  台上全黑,只有一束追光簡簡單單打下來。

  江韻緩緩走上台。

  他穿著正式演出的燕尾服,黑色肅穆。因為是國家項目,破天荒地打了暗紅色絲絨領結。黑色的碎發打了髮膠,整整齊齊地梳在腦後。

  他的髮際線中央有個美人尖,一張臉好看得不像話。

  容梔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此等艷色。

  私下見江韻,他是鮮活的,有點沉鬱,有點執拗,有點呆氣。

  但是此刻,遠遠在台上演出的江韻,卻像容梔展現出她從未見過的一面,艷色又脆弱。

  他優雅地向觀眾鞠躬,輕輕將琴弓搭在琴弦上,驟然,骨節分明的手指像施了魔咒一樣躍動,神秘、肅殺又旖旎的音樂剎那間噴薄而出。

  是《魔王》。

  江韻的演奏,向來以情緒感染力著稱,被古典唱片公司稱作擁有「人類生命的毛邊」。

  不夠完美,但感情洶湧。

  容梔的腦海不受控制地被江韻的《魔王》攪起,浮出無數記憶碎片。

  黑夜沉沉,風聲颯颯,她拖著滾燙的少年艱難翻越垃圾堆,她的世界永遠是黑暗的,腳下的垃圾堆就像恐怖叢林。

  瀕死的少年發出聲聲囈語,時而叫爸爸媽媽,時而叫爺爺,時而含糊不清地囈語……

  她心裡清楚,是死神,死神在和她搶奪著少年迅速流失的生命。

  她咬著牙,一步一步挪動著。

  到達最遙遠的那座垃圾山,或許就能找到一口廢棄的藥水,不拘是什麼藥水,哪怕只有一滴!

  她和他都是是蟲子一樣的人。一個瞎了眼睛,一個壞了嗓子,他們賤如螻蟻,他們相依為命。

  最後,她精疲力竭,腳步停下來。

  少年已經在她的懷裡死去。

  隨著演奏接近尾聲,曲目中的男孩即將死在父親懷裡,小提琴的聲音逐漸蕭瑟起來。

  江韻的側臉凝滯得像一尊眉眼艷麗的石膏像,高貴的,遙遠的。

  他神情淡漠,一雙鳳眼半掩著清冷。

  他仿佛對一切都毫不關心,又仿佛下一秒就要毫不留戀地離去。

  這樣的江韻,幾乎馬上就要破碎成宇宙中的塵埃,不屬於這個世間。

  有很多人在興奮地拍照和錄像,身後的女生們激動地小聲討論,有人在發綠微圈,閃光燈閃成一片,嘉賓席很多人已經在盤算等下先和誰社交。

  容梔卻被江韻的音樂牢牢釘在座椅上。

  一曲終了,男孩死去,風聲蕭蕭,餘音裊裊。

  江韻沉默地鞠躬,然後退下了。

  容梔感覺臉上有些涼意。

  她摸了一把,滿臉的眼淚。

  ————————

  「要不要和我一起回京城?你好久都沒回家了。」江姥爺問。

  江韻演出剛結束,頭上還有汗。

  這個曲子觸動了他久遠的記憶,他情緒不是很高,懨懨道:「在韶城還有個mv拍。拍完就回家。」

  江姥爺看見江韻的神色,終究心下不忍,忽然說:「其實今天來的學生裡面有個女孩子,雛鷹生,爺爺覺得她很不錯,希望你可以和她認識一下。」

  「是韶城宣傳署陳勁松的外孫女。」

  江韻用沉默表達了拒絕。

  江姥爺仔細觀察他的神色,沒有說話。

  這個孩子父母早逝,4歲的時候又遭遇綁架,雖然命大活了下來,但那場爆炸除了他,無人倖存。

  回家以後,他性格大變。

  就連穿衣服,也幾乎只穿黑色。

  見江韻興致不高,江姥爺沒有再提這個話茬,招手喚來陸澤宇。

  江姥爺的秘書給陸澤宇塞了個袋子。

  江姥爺道:「你爺爺托我給阿雋帶的東西。」

  裡面是幾瓶川蜀特有的辣椒醬。

  韶城人飲食清淡,這種辣醬在當地買不到。

  陸澤宇神色黯了一瞬。

  很快他就恢復了正常,有意活躍氣氛,歡快道:「好嘞,謝謝江爺爺!」

  江姥爺年歲漸長,就喜歡一團喜氣的年輕人,每次看見陸澤宇,都很開懷。

  然而陸家卻無比頭疼於陸澤宇這跳脫不羈的性子。

  作為公安世家的二公子,陸澤宇不但在某一天突然表態絕不子承父業,還突然變得無比叛逆,跑去了國外躲著不回家,一度將陸老爺子和陸父陸哥氣得夜不能寐。

  最後還是被江韻勸回來的。

  「你想帶她去沒人認識的地方重新開始。」江韻神情凝重,「首先你自己要有能力,不管在哪都能站穩腳跟。」

  「我的樂團還差一個中提琴。」

  陸澤宇敞著皮夾克,額角還在流血,血糊成一團的臉上有股濃重的殺氣:「只要能帶她去國外生活,我怎麼都行。」

  隨著時間的推移,傷口會結痂,創傷也會淡化。

  陸澤宇摸了一下額角淡淡的疤,在江姥爺面前嬉皮笑臉地插科打諢,然後趁機拉走了江韻,從校方的專用通道進了休息室。

  不多時,休息室的門口就像是春風拂過的河灘一樣長滿了嫩生生小草狀的學生,舉著江韻的應援旗,手裡拿著照片和CD,或坐或站,等著江韻出來。

  一個斜挎著「學生代表」紅緞子的高挑女生費力地撥開人群,逆著人流,向外面走去。

  她的頭髮烏黑茂密,捲曲的發梢在纖細的腰肢處輕輕抖動。

  江韻站在休息室的小窗向外看,倏忽眼神一凝:「小可憐……?」

  陸澤宇張望:「誰?」

  女生眨眼就消失在人群中,江韻維持著同一個姿勢一動不動,良久,輕輕吁了口氣:「應當是我看錯了。」

  「她怎麼可能在這裡!」陸澤宇嘿嘿一笑,伸出長臂攬上江韻的肩膀,擠眉弄眼,「怎麼,想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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