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現在的研究方向,是利用人工智慧儘可能地模擬人的思維模式,從而實現人工智慧的自我驅動。記住本站域名」
「人工智慧的自我驅動,說白了,就是讓人工智慧能夠像人一樣思考……」
容梔抬頭看著陶蜜,脫口而出:「像人一樣思考?就是有自我意識了嗎?」
陶蜜哈哈笑了:「怎麼可能,現在我們所能達到的邊界,僅僅是讓人工智慧循著特定的指令向前行進……」
私下裡,容梔扯著陶蜜:「你仔細和我說說,你們所謂的人工智慧的自我驅動,進行到哪一步了?」
陶蜜表情不自然地笑著:「剛才當著大家的面不是解釋過了嗎?循著特定的指令前進。」
容梔抓住她的手臂,眼中沿著毋庸置疑的火焰:「我不信。」
「你不信我也沒辦法呀。」陶蜜扯著手,轉過身去,嘴裡咕咕噥噥,「我們的水平也不過就這樣……」
「你們的水平不止這樣。」
容梔疾行兩步,抓住想要跑開的陶蜜。
陶蜜嘆了口氣。
她緩緩回過頭:「別問了行嗎?這個實驗,是人類最邪惡的實驗,簡直是一個潘多拉的盒子,我當時也是鬼迷心竅,才會向這個可怕的方向前進……我會毀掉它,不會再把這個實驗繼續下去,這個實驗成果將永遠封存在我的頭腦中。」
容梔臉色發白:「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們……」
「我和曹院士。」陶蜜突然湧出了眼淚,「我們做了最可怕的事情,我們是人類的罪人!」
她撲到容梔懷裡,放聲大哭。
容梔的心不住地沉下去。
她安撫痛哭的陶蜜,半晌,陶蜜終於向容梔傾吐了一個可怕的秘密。
「我們把一隻狗的大腦剝離出來,放置於營養液器皿中,維持狗大腦的意識,然後將意識電波進行轉碼,編寫進光腦,然後……」
到了曹院士的私人實驗室門口,她推開門。
一隻機器狗撲了上來,不斷地扯著陶蜜的褲腳,以示親昵。
容梔的面色煞白,血從臉上褪去了。
「這隻智能機器狗,竟然是這樣做出來的?」
她掀開機器狗的頭蓋,淡紅色的狗腦子浸泡在黃色的營養液中,無數根軟管連接著機器狗的頭顱。
「你們怎麼敢做這種實驗……」她喃喃自語,「你們既然成功實現了狗腦機械化,人腦也是可行的……你們怎麼敢啊!這是違背倫理的啊!」
陶蜜跪坐在地上,長期以來的精神壓力終於找到了一個宣洩的出口。她捂著臉,不住地哭著:「我們在研究中迷失了本心,只想去探索生命的邊界。」
容梔的嘴唇顫抖:「下一步呢,如果曹院士沒有生病,那你們下一步……是不是就要用人來做實驗了?」
陶蜜沒有反駁。
「這就是為什麼,曹院士把盤古計劃交給了我,卻把這個私人實驗室交給了你?」
陶蜜點頭。
「我們必須現在就銷毀它。」容梔不住地說,「陶蜜,這是個潘多拉的盒子!一旦公開,就會引發一系列的倫理問題,人的生命有可能會被當成貨物一樣販賣,有錢人可以獲得具有人的意識的機器,而窮人,就被迫為了金錢出賣自己的身體!」
說著,容梔突然意識到了什麼,腿一軟,坐在了地上。
在黑暗時代,為什麼星際主腦從人類手中活捉了她,卻不殺她,而是剝奪了她的意識進行編碼?
為什麼在黑暗時代,會有一個龐大的意識池?池子裡裝著的,又是哪些人的意識?
主腦本來是想做什麼?
容梔的牙關打著顫,發出咯咯咯的聲音。她感覺自己從一團迷霧中走進另一團迷霧,如今,似乎窺見了龐大真相的一個朦朧的邊緣。
機器狗走到了她的面前,歪著頭。容梔看著,手腳冰冷。
陶蜜哭著說:「現在已經沒辦法完全毀掉了。」
曹院士發病突然,東西並未收整過。陶蜜不知從哪裡得知了曹院士的保險柜密碼,緩緩打開了曹院士的保險柜,從中拿出一紙合同。
「紙質版更容易保守秘密,曹院士一直防著我們。」陶蜜悲哀地說,「我也是昨晚找到了,才知道……」
容梔結果來看,竟然是紫荊大學的贊助合同。
「意識數據化」幾個字,刺進了容梔的眼睛。
「我們的實驗數據和成果,紫荊大學有可能已經知道,甚至有可能,已經成功複製。」
「這就是當年紫荊大學針對我們,曹院士刻意迴避的原因?」
陶蜜含淚點頭。
容梔感到有一股寒氣順著脊梁骨衝上頭頂。
她站起身,跑到曹院士的實驗桌上面瘋狂翻找著,然後又開始翻曹院士的柜子。她沒有什麼收穫,就連保險柜里,也沒有——曹院士似乎早有預料,一切看起來都那麼乾淨。
這不對。
容梔拉著陶蜜跑出實驗室,去了曹院士的辦公室。曹院士無兒無女,經常睡在辦公室,辦公室的裡間架著一張小小的行軍床,旁邊是一個衣架,雖然已經是夏天,卻邋遢地掛著曹院士未收起來的冬裝。
容梔把曹院士的衣服一件一件拿起來翻著,終於,她的手停了下來。
驚訝嗎?
不,早有預料。
一件許久不穿落滿灰塵的襯衫的前胸,掛著一枚已經生鏽的徽章。徽章上方畫了一個圓規,下方畫了一把尺子,中間是一隻倒立的十字架。
十字架上,纏繞著一個字母,s。
""容梔輕聲說。
徽章的中央,有一隻眼睛。
這隻生鏽的眼睛看著面前的容梔和陶蜜,一眨不眨。
辦公室里沒有開空調,本應悶熱,但在這隻眼睛的注視下,在這隻眼睛的意義下,容梔卻感覺仿佛被迎頭潑了一盆冰水。
「塞拉維爾。」容梔指著這枚徽章,對陶蜜說。
陶蜜打了個寒戰。
「什麼是塞拉維爾?」
「是一個邪教。」容梔沉聲說。
陶蜜猶豫著:「可是……我好像在李澤鳴身上,見過他佩戴這枚徽章。」
李澤鳴?
容梔掏出手機,翻著自己的聊天記錄。
上一次和李澤鳴說話,還是在他競選學生會會長失敗的時候。她曾經給李澤鳴發過綠微,問他最近過得如何。
李澤鳴並沒有回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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