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韻在毯子裡睜開眼睛,一雙上挑的鳳眼直直地看著她。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他昨晚睡了回來以後最好的一覺,再沒有任何噩夢和疼痛驚擾著他,再沒有任何毀滅一切的苦悶與無邊無際淹沒他的沮喪情緒,再沒有夢中對於生的困惑和對於自己已死之軀的恐懼——他就這樣,黑甜的,無夢無憂的,一覺睡到大天亮。
因為懷中的這個人。
因為她是11X,在所有激烈而壓抑的痛苦中,她是他的精神之火,是他的彼岸,是他的信仰,是他的光。
江韻把頭埋在容梔的濃密的長髮中,鼻尖傳來海鹽和花朵的味道。他眷戀地蹭了蹭,然後雙眼亮晶晶地問:「要吃早餐嗎?」
然後他補了一句:「工作人員昨晚都走了,但是我可以給你做。」
容梔點了點頭,江韻把毯子拉下來,站起身,去了花牆後面。
轉頭,容梔也跟了進來。
「你……」江韻想說你去躺著,下一秒,容梔就從背後環住他。江韻渾身一繃,瞬間把想說的話拐了個彎,「你想吃什麼?」
身後傳開容梔笑眯眯的聲音:「吃什麼都可以嗎?」
容梔的手有意無意地停在了他的腹肌上,清晨是個危險的時光,江韻感覺一股熱流先是衝上頭頂然後衝下小腹——在心愛的女人面前,江韻頭腦發熱:「當然,什麼都可以!」
江韻覺得自己此刻能徒手做一百零八道宮廷御宴。
下一秒,容梔的魔爪鬆開,血流回涌,理智回籠,江韻這才覺得不妥,又改口:「西多士怎麼樣?」
容梔哈哈笑了,滿意地收回鑑定之爪:「可以啊。」
江韻扒拉扒拉食材,然後舉起雙手,緊張對容梔說:「我手髒了,幫我系一下圍裙好嗎?」
順著江韻的目光,容梔看到花牆的後面掛著幾個深藍色的圍裙,裡面露出一個粉色的角。她伸出手去撥,發現一個粉色格子蕾絲花邊圍裙,上面甚至還印著兩隻小貓。
江韻聽見身後窸窸窣窣的響聲,然後容梔一雙素白的手再次環上他的腰間,江韻心中滿意,再低頭一看——
粉紅廚男。
這一切和想像中不太一樣,江韻的心中遭受一萬點暴擊。
容梔抱著手,笑眯眯的看著眼前肩寬腿長的男人,他的腰被圍裙的帶子繫上,扎出瘦削有力的形狀,嗯,屁股很翹。
江韻日常習慣穿黑色配萬物,他圍著粉紅色格子蕾絲圍裙,這場景著實有些好笑。
江韻用控訴的眼神看了眼容梔,容梔絲毫不怵,理直氣壯地回看。
半晌,江韻敗下陣來,嘆了口氣,認命:「行叭,我繫著。」
他學乖了,沒敢再讓容梔幫自己挽袖子,而是自己把亞麻黑的薄薄外套脫了,穿著裡面的黑色T恤,然後拿起刀,把吐司和火腿的邊切了,修成方塊的形狀,一層吐司一層奶酪一層火腿擺好,然後姿態利落地敲碎雞蛋,加入牛奶,開始攪蛋液。
容梔在一邊和他講話:「沒想到你還會自己做東西吃,我以為你們拉琴的人會儘量避免自己動手,而且你有這條件。」
江韻的手不停:「我們在國外留學的或多或少都會做飯。」碗壁被他攪得叮叮噹噹響,就像是一首交響樂,「而且,11X,我想過普普通通的人的生活。」
他頭也不抬:「我早就厭倦了一定要為了一個目的才能活著,好像,人生的旅途就一定要有一條筆直的道路通向終點一樣。」
容梔表示贊同。
江韻叮叮噹噹攪蛋,把碗微微側了一個弧度:「責任太沉重了,目標也太沉重了。我想活得輕盈一些,好好感受一下生活——可能他們會嘲笑我,普通的生活有什麼大不了的?但這種普通的生活,是我從前遙不可及的夢想。」
他把剛摞好的吐司火腿奶酪浸在牛奶蛋液中:「我就想像現在這樣,親自打理家事,親手做飯,我愛的人坐在餐桌邊等我……容梔,以後我們會隨便走走,無論是樓下散步或者出去旅行,都行,感受一下風吹拂在臉上,看花兒開放,有小鳥在枝頭跳動……如果你願意,我們就組成家庭,或許我們會有小孩,或許不會,這都行。重要的是,我們在一起,認真地生活著。」
黃油下在煎鍋里,吱吱融化。容梔笑著,她聽出了江韻的言外之意:「我會走出來的。」
江韻把浸泡過蛋液的吐司火腿奶酪輕輕拎起來,回頭:「真的嗎?」
容梔保證:「真的。」
江韻笑:「我不信,除非你幫我把它放在煎鍋里。」
容梔忍不住笑起來,然後笨拙地用鏟子接住江韻遞過來的吐司火腿奶酪。
江韻看了容梔不太協調的動作,嘆了口氣:「不用了,我信,還是我來吧。」
容梔反駁:「嘿,這有什麼難的,我可是全能的11X,看我大施拳腳!走你——」
下一秒鐘,食材凌亂地在煎鍋中攤開,一團糟。
江韻嫻熟地用鏟子把凌亂攤開的食材鏟到一邊,然後又下了一組。溫暖的黃油吐司香氣飄出來,待兩面煎得金黃,江韻把它剷出來放在盤子裡,遞給容梔:「嘗一嘗。」
「我剛才是失誤。」容梔不服氣地強調,然後被江韻伸手投喂,她自然地張開嘴,咬了一口,下一秒鐘,她雙眼瞪得溜圓,「唔」了一聲!
「好吃!」
入口酥脆香甜,咬下去吐司的韌、黃油的香、奶酪的醇、火腿的咸鮮在嘴裡炸開,容梔忍不住又咬了一口,這才推過去:「你也吃。」
江韻又弄好一個,放在盤子裡:「你吃吧,江大廚為你服務,想吃多少都有。」
昨晚的鮮花還沒謝,玻璃門開著,有清晨的海風穿過來。
容梔由衷地說:「江韻,和平年代的生活真是平靜而美妙。」
江韻揮動鍋鏟,撇了撇嘴:「我以為你是要誇你的男朋友英俊而美妙。」
容梔吃人嘴短,聲音甜得仿佛滴下糖漿:「是是是,你英俊又美妙。」
身後傳來腳步聲。
陸澤宇剛來就聽到此等情侶之間的虎狼之詞,一時間都不知是該繼續向前走,承受這碗狗糧的滋味,還是乾脆轉身離開,留下一個備受傷害的背影。
他踟躇了一下,容梔看到他,愉快地揮手。
江韻回頭瞪他。
陸澤宇頂著江韻殺人的目光,硬著頭皮和容梔說話:「明天,盤古計劃的項目組在京城開會,你今天要和我們一起回去。」
迎著清晨的朝陽,容梔眯起眼,晨風吹過,她雪白的肩臂在金燦燦的海波上熠熠發光:「好啊。」
江韻從容梔身後看向陸澤宇,單薄雪白的後背凸起兩塊鋒利的肩胛骨。他不由得一陣氣短,脫下自己的亞麻外套披在容梔身上,順便送給陸澤宇第二記眼刀。
陸澤宇:「……」
陸澤宇:「。」
陸澤宇舉手投降:「你們繼續。」說完,轉身逃一樣走開了。
然後氣不過,打開手機,從表情包里找出一隻舔啊舔啊的小狗,發給江韻。
片刻,手機振動一下,江韻回復了。
「小狗怎麼了,小狗就是昂首挺胸地愛人。」
陸澤宇偷家不成反被殺,遭受靈魂暴擊。他點開陸雋的綠微,打了幾個字,想了半天,又刪掉,然後抱著頭鬱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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