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般般走後,容梔和夏崢嶸慢悠悠喝著茶。記住本站域名
「怎麼突然想著對寧緒下手了?」夏崢嶸問。
「原本也不打算放過他。」容梔失笑,「本來想簡單粗暴地讓他破產算了,你以為他為什麼資金鍊斷了?」
「但現在,我改主意了,他留著有用。」
容梔眸色深深,一旁五彩斑斕的玻璃幕牆有光折射過來,糜爛的色彩潑進她的眼睛。
「陳家崛起,江姥爺失勢,喬校長被關,曹院士莫名其妙對我們有所保留,我們兩個差點被人搞死,何主委莫名其妙的敵視態度……夏崢嶸,你不好奇?」
兩個人對視一眼,同時用手指沾了茶水,各自桌上寫字。
寫完一亮,茶水的字跡半干不干,都是「盤古」。
盤古。
「盤古計劃。」容梔低聲說,「你是怎麼知道的?何天?」
夏崢嶸看了眼四周,掩了口型:「我說過,何天那種人,有自己的路子。」
「要去見何天嗎?」
「不。」容梔說,「等。」
「我就在這。」她目光淡漠地看向夏崢嶸,「我等著他們動手。」
「他們的目標不是你,他們的目標是——」夏崢嶸話音未落,一下子想到了什麼,臉色突變!
「容!梔!」
夏崢嶸咬牙切齒,「你不會——你該不會——」
容梔神情平靜地舉起一枚小小的晶片,在人多眼雜的餐廳大堂中。
「你猜的沒錯。」她坦然,「我偷的。」
「現在,他們的目標是我了。」容梔溫和地說。
————————
監控里,容梔不但不躲不閃,居然還衝著監控鏡頭挑釁地笑了一下。
看監控的陸澤宇臉色鐵青。
此刻的陸澤宇,臉上哪裡還有半點紈絝倜儻的影子?
「她是故意的!」陸澤宇氣得肝疼。
莫非容梔最一開始接近他們,就是有目的的?
可她明明偷了東西,為什麼還這麼囂張?啊?
「江韻醒了嗎?」陸澤宇揉著眉頭問陸雋。
「沒有。」陸雋低聲說,「哥,這件事情……」
「不能聲張。」陸澤宇抖著手點了一支煙,「她故意的,她就是故意的!」
他捏著菸嘴:「她就是算準了這東西至關重要,我們不敢聲張!」
「如果她是境外勢力……」
「她不會。」陸雋垂著眼,「她不是。」
「你替她說話?」陸澤宇氣笑了。
「哥,難道你沒想著利用她?」陸雋說,「火車上那一場,我們早就計劃好了,她見到我被欺負絕不會置之不理,一定會為我出頭。」
「是我們利用她的善心掩護自己的運輸計劃,用她吸引火力……要說利用,也是我們先利用的她。」
「大家都在相互利用,就看誰技高一籌罷了。」
陸雋說完,陸澤宇半天沒有說話。
「行,算我雙標。」陸澤宇說,「現在的問題是,容梔躲在港島夏家的地盤,成了船王的貴客,我們動不了她。」
「一旦要動,很容易拐到政治摩擦上面去,報紙上肯定又有陰謀論。」
「總有機會的。」陸雋低聲說。
陸澤宇展開報紙,叼著煙仔細閱讀港島新聞,越看越氣,一把摔了報紙。
「她是大明星嗎?現在我只能通過看報紙來找她的蹤跡???」
陸雋蹲下去看那張報紙,娛樂版塊對這位「迷倒了小夏總的美麗女郎」分外感興趣,到處都是容梔的新聞,她無比高調。
陸雋疑惑地對上陸澤宇的目光。
「哥你找她?」陸雋晃了晃手機,「你為什麼不直接發綠微?」
陸澤宇瞳孔地震。
「她還用綠微?」
「她偷了東西就跑居然連手機號都不換??」
「不是,她就一點都不心虛嗎???」
陸雋低頭看著自己和容梔的綠微聊天界面。
陸雋:梔姐,你?【驚恐】【驚恐】
容梔:乖,我在船王家蹭飯,回去給你帶手辦。【訕笑】
容梔: ̄▽ ̄
……
容梔所謂蹭飯的船王壽宴,規模卻不是一般的宏大。
正宴在晚上七時開始,一大清早,船王老宅就隱秘地激動起來,瀰漫著一股風雨欲來的氣息。
造型師、化妝師、美髮師乘著低調的豪車如流水一般被接進老宅的雕花鐵門。
容梔沒有隆重造型的習慣,便囑咐傭人把早餐送進房間。
沒多久,夏崢嶸也躲過來了。
回到老宅的夏崢嶸又變回滿身陰霾的樣子,瘦了一些,面上有點憔悴,整個人又疲倦又亢奮,眼睛都是亮的。
他的臉上還有淡淡一層薄怒:「二姨太那撲街竟然把我的順序排在最後!」
他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氣得胸口不斷起伏。
容梔勸他:「如果實在難受,乾脆出來自立門戶算了。假以時日,你的成就不會在船王之下。」
夏崢嶸惡狠狠地咬了一口三明治:「憑什麼?我才是原配的兒子,老東西的錢,本來就是我的!」
容梔見觸碰到夏崢嶸的心結,果斷住嘴。
夏崢嶸嚼了幾口三明治,然後呸呸吐了出來:「夏啟宗那個撲街,在家裡搞什麼西式brunch,什麼健康餐,跟樹皮一樣,他還真以為自己能做主了!」
夏崢嶸氣不過,又補了兩句:「姨太太的兒子,算什麼東西,也來摘老子的桃子,我呸!」
容梔下意識地攪動手中的美式咖啡,欲言又止。
夏崢嶸知道她要說什麼,一雙狠戾的眼睛,就那麼直直地看過去:「對,我就是要爭口氣。」
「你可知,我媽媽跟老東西結婚的時候,她是前途無量的大學生,老東西不過是個做輪船零配件的窮小子。」
「我媽媽為了所謂的愛情,放棄了自己的學業,嫁給他做一個賢惠太太,跟著過了好些年苦日子。」
「老東西的發家史你也知道,他孤注一擲,抵押了我媽媽的嫁妝和兩個人的房子,這才把生意做起來。」
「老東西一發家,身邊就有了別的女人,一開始,我媽媽還知道哭鬧,後來,隨著老東西一個一個往家裡領,我媽媽就麻木了。」
「可就是這樣,老東西的女人也容不下她!」
「你知道,二房有黑道背景。」
「很快,我大哥就出車禍,沒了。」
「接著,我大姐也出車禍,沒了。」
「我二哥被綁架,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瘋了,然後死了。」
「我媽媽把我託付給老東西的老部下,然後就』病』死了。」
「難道這一切就全怪在二房頭上?沒有老東西的默認,二房算個屁!」
夏崢嶸喘著氣,把手邊的冰水一飲而盡。
「我憑什麼退讓?」他慘笑一聲,眼睛有些發紅,「你說,如果是你,你甘心不甘心?」
容梔沉默不語。
兩個人對坐著,半晌,夏崢嶸揉揉臉,露出一個笑。
「抱歉,嚇到你了?」
容梔搖了搖頭,答非所問:「不甘心。」
夏崢嶸一怔,然後反應過來。
五校爭霸賽那幾天的暴雨過後,港島徹底入了夏。有熏熏然的熱風吹來,客房的白紗窗簾鼓動著,夏崢嶸的輪廓明明滅滅。
他垂下頭,用手捂住臉。
容梔安靜地從銀質手沖壺裡倒了一杯半冷不熱的美式,推到夏崢嶸面前。
人生實苦。
她沒有出聲,過了沒多久,夏崢嶸抬起頭,又變回往日的神色,除了眼圈有些紅。
「感謝你的體諒。」夏崢嶸說。
「我的想法不重要,不是嗎?」容梔溫和地說。
「草。」夏崢嶸看向外面,「……是。」
一直以來,夏崢嶸對容梔懷著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思,他甚至把自己的普通話苦練過一番。
但在他的生命中,愛情只是最微不足道的一環。
他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夏崢嶸苦笑一下,叼了支煙,因為在室內,就沒點著,只是放在嘴裡咬著。
菸頭一翹一翹。
這支煙仿佛是夏崢嶸的保護色,他整理好情緒,又變回陰霾的船王少爺。
他站起身,拍了拍衣服,瀟灑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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