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岫煙有些後悔剛才對夜君扉說的那句話了。
這世上有萬千的稱呼,但是總有那麼幾個稱呼是特定的人才能稱呼對方的。
「娘子」這個稱呼指向性太強,也太過親昵,聽得她心頭直跳。
這一世可能是因為他們相識得比前世早,且相識時他們不像前世那樣站在是對立的一面。
夜君扉雖然還是和前世一樣變態,但是卻又和她記憶中的他不太一樣。
而她這一世沒有嫁人的打算,他想喊怎麼喊她都不重要。
於是她微笑著道「行,你高興怎麼喊都行。」
她從裡面抱了一塊鐵塊塞進夜君扉的懷裡「你既然喊我娘子,想來不忍心讓我幹這些體力活。」
「勞駕幫我把這塊鐵送到那邊的鐵器坊里去。」
夜君扉看著手裡沉甸甸的鐵塊一眼,又看了她一眼。 ❂
就在她以為他要把懷裡的鐵塊扔掉時,他居然道「好。」
林岫煙這一次是真的驚到了,他那樣的人,怎麼可能會做這種事?
他補了一句「我幫你把鐵塊抱進去,往後我便喚你娘子。」
「這事就這麼說定了。」
他說完就抱著鐵塊大步離開了。
林岫煙看到他的動作,嚇得差點沒跪在地上!
他這是哪根弦又搭錯了?
她發現重生後她是越來越看懂不夜君扉的路數。
只是今天林府事忙,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根本就沒有時間去想夜君扉是不是又瘋了。
夜君扉卻因為從她這裡得了個特定的稱呼,心裡的歡喜幾乎要逸了出來。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開心,但是他就是開心,擋都擋不住的開心。
他原本就是那種,看起來溫和的人,因為他心裡歡喜,整個人都讓人如沐春風。
林雲志和曲霜月還問他今天是不是有什麼喜事,他但笑不語。
姜心柔明天出嫁,依著渝城的習慣,今天娘家是要置辦酒席請客吃飯。
只是林雲志和曲霜月都對她極為失望,再加上姜心柔嫁給周塵陽的事本就上不得台面,自不會為她大力操辦。
所以今天林府的酒席,十分簡陋。
對此,姜心柔的心裡十分不滿,但是在這個時候沒有鬧。
她還十分乖巧溫順地依著渝城的規矩,晚上過來給他們送她繡的荷包。
姜心柔一向要強,她的女紅做得不錯,這幾個荷包繡得十分精緻。
她規規矩矩地給他們行禮「我前段時間想岔了,犯下了大錯。」
「我不敢奢求小姨和小姨父的原諒,只求往後你們氣消了之後,能允我回家看你們。」
她畢竟是林雲志和曲霜月帶大的,兩人此時聽她用這樣的語氣說話,兩人心裡都有些感觸。
曲霜月伸手將她扶起來道「你知道錯了就好。」
「我只有煙兒這麼一個女兒,當年把你接回來,便是想讓你跟她做個伴。」
「這些年來,我心裡是把你當成親生的一般看待,你若迷途知返,之前的事情都可以揭過去。」
姜心柔等的就是這句話,她的眼圈泛紅,輕聲道「小姨,在我的心裡,也是把你當成親生母親一般的!」
「我以後一定好好做人,往後好好幫襯表姐。」
林岫煙看她演成這樣心裡有點煩,又想動手抽她了,只是眼下時機還不成熟,她決定再忍忍。
她忍得辛苦,姜心柔卻不知曉,還走到她的面前道「表姐,我……」
「滾!」林岫煙打斷她的話道「別在我們面演戲,我不吃你這一套。」
姜心柔的眼淚立即就滾了下來,她可憐兮兮地朝曲霜月看去。
曲霜月也覺得頭疼,便對林岫煙道「煙兒,不管怎麼說,柔兒都是你的表妹。」
「她既然知道錯了,你就不要再為難她了。」
林岫煙忍了忍,發現還是忍不了,便道「娘,你見過狗能改掉吃屎的毛病嗎?」
曲霜月「……」
姜心柔「……」
她當即便哭了起來「表姐,我知道我對不起你,我會用一輩子來還的。」
「總有一天,你能看到我的誠意!」
林岫煙雙手抱在胸前,掀了掀眉道「那等那天再說唄!」
姜心柔「……」
她覺得林岫煙實在是太討厭了!
她的手握成拳,指甲都要掐進肉里了,她想起自己的計劃,只能先忍著。
她想說什麼,卻又覺得林岫煙把她的話全堵了個嚴實。
她只得抹著眼淚,可憐兮兮地回了房。
她一走,曲霜月就瞪林岫煙「我知道她這事做得過火,但是她畢竟是你的表妹。」
「再說了,有她替你試出周塵陽是個人渣,比你嫁過去再發現他是個人渣,她也是有功勞的。」
林岫煙「……」
她突然覺得她娘親的這個理論也是相當厲害的!
但是該說的事情她還是得先說,省得她娘往後心軟。
她嘆了口氣道「她平時在娘親的面前,一向都裝做十分乖巧。」
「我之前也是娘這般想的,覺得她是自家妹妹,讓一讓也無妨。」
「但是我只要一讓她,她每次都會變本加厲,她就是一隻養不熟的白眼狼。」
林岫煙說到這裡,拿起姜心柔送過來的兩個荷包,她用剪刀剪開面襯的線。
曲霜月擰眉「你就算對她不滿,也不至於去拆她的東西,這都是她的一片心……」
她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因為她已經看到那個夾層里放著一個小人,小人的身上寫著她的名字。
曲霜月把那個小人拿過來一看,立即就變了臉。
她早年常在江湖上走動,知道這玩意是用江湖上一種特定的手段製成。
上面抹了一些藥,能吸引四周的毒蟲。
這個東西還是其中最為陰毒的那種,能最大程度地吸引最毒的毒蟲。
白天看到那些毒蟲還能直接打死,若是晚上毒蟲爬過來咬上一口,那毒蟲若是極毒的話,命都會送掉。
最重要的是,那個小人的心口上,還用針扎了好幾個針眼。
濃烈的恨意,幾乎順著那個小人飄出來。
曲霜月的臉色十分難看,她拿過另一個荷包,自己動手剪開,果然裡面也有一個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