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戰問道「昨天你扔出去的那些圓球是哪裡來的?」
林岫煙懶得回答。
虞戰又問「你手裡的那個機括是誰打造的?」
林岫煙側過身。
虞戰撇了撇嘴,接著道「夜君扉手裡那些弓的射程遠勝尋常小弓,這也是你的手筆吧?」
林岫煙打起了呼嚕。
虞戰繼續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些東西跟你都有關係。」
「你想啊,你有武器還有錢,我有人,我們可不就是絕佳的搭檔?」
「只要我們配合好了,憑我們的腦子,不說登基稱帝,至少也能打下一大片土地做土財主。」
林岫煙的呼嚕聲打得更響了。 ✹
虞戰在她身邊躺下道「這事你好好想想啊!真的可行的!」
林岫煙聽到她的這番話一點都不意外,因為前世虞戰也這麼跟她說過。
林岫煙對於權利沒有興趣,她這一生只要想護她親人平安。
護他們平安,不是手裡權利越大越好,因為大到一定程度,就意味著更大的危險。
但是虞戰說的這些,她也不是完全不動心,適當的強大,是最穩妥的自保方式。
她就算是要找人合作,也肯定不會找好戰的虞戰。
且戰亂一起,沒有人能做置身事外的土財主。
她也知道虞戰之所以說要跟她合作,既是試探,也是因為她在虞戰面前展現的那些機括。
可能因為白天的事情,這一夜林岫煙晚上又做夢夢見前世的事情
一會是林雲志死時的慘景,一會是曲霜月被她氣死的情景,一會又夢見徐千霆被剁了手腳裝進罈子的樣子。
夜君扉睜著一雙猩紅的桃花眼,掐著她的脖子道「就算我要下地獄,我也要拖著你陪我一起下!」
林岫煙拼命掙扎,耳畔傳滅虞戰的聲音「林岫煙,你醒醒!」
林岫煙睜開眼睛,看著身邊的虞戰,愣了一下。
此時天剛蒙蒙亮,小寶還睡得香甜。
林岫煙劇烈的喘息了幾聲,虞戰為她倒了一杯水,有些探究地問「你做什麼噩夢了?」
林岫煙沒有回答,接過水一飲而盡。
虞戰滿臉八卦地道「你在夢裡一直喊,放過他們,你願意代他們去死,他們是誰?」
林岫煙抱著杯子,呼出幾口濁氣,沒有理他。
虞戰輕笑一聲道「我一直以為像你這樣恣意任性的女紈絝,生來便是千嬌百寵的長大,不會有煩惱。」
「且就是你昨日跟我動手時展現的能力,這世上也沒有什麼事能讓你犯愁和害怕。」
「可是現在看來,好像不是這樣,你的煩惱似乎還不少。」
林岫煙淡聲道「你不用套我的話,不管我昨夜在夢裡泄露了多少消息,都不過是噩夢罷了。
她說完看著虞戰道「別人都以為天不怕地不怕的虞將軍,不也有軟肋?」
虞戰這一次沒有生氣,反而笑了起來「是人都會有軟肋。」
「人在這世上,若沒有任何牽掛,又如何能證明自己是真真切切來人世間走過?」
林岫煙聽到這話有些意外,看著虞戰的目光添了幾分暖意。
此時晨光輕灑在虞戰的臉上,將她的五官照得柔和了些。
虞戰不是那種秀美的女子,她無論氣質還是五官都透著一股凌厲之氣。
此時五官柔和了下來,林秀煙才發現她其實眉眼長得是秀氣的,只是被平時刻意流露出來的銳氣掩蓋。
林岫煙問道「你後悔嗎?」
這話有些不明不白,虞戰卻知道她問的是什麼,笑道「這有什麼好後悔的。」
「老子當年睡他的時候,爽是真的爽,那滋味是我自己嘗到的。」
「既然貪戀那種滋味,自然就得承受爽完之後的後果。」
她常年混跡於男子之中,在軍中一群大老粗聚在一起,常會說犖段子,她完全沒這方面的忌諱。
她這話說得不是一般的粗俗,卻又透著難以言說的通透和灑脫。
只是林岫煙卻又從她的這句話里聽出了幾分血淚。
不管虞戰當年為了那個男人灑過多少血淚,只要她不悔,那麼在她的心裡,那段情就是值得的。
林岫煙輕輕嘆息了一聲,眸子裡染上了淡淡暖意「你說得對。」
虞戰的唇角微勾,對林岫煙眨眼「難道是世子昨夜沒有滿足你,你沒有爽到?」
林岫煙「!!!!!」
這是什麼虎狼之詞?
虞戰又道「這不應該啊!就你身上留下的痕跡,足以表明世子那方面的能力很強,你們很激烈嘛!」
林岫煙忍無可忍「滾!」
虞戰哈哈大笑道,雙手抱在胸前看林岫煙「你為情所困?」
林岫煙斜斜地看了她一眼「關你屁事!」
她確實算不上為情所困,只是前世所受的創傷太大,她還沒有想好要怎麼和夜君扉相處。
此時看到這樣的虞戰,她原本被陰雲層層籠罩的心湖,剎那間便有了一絲光亮照了進來。
今生終究不是前世,她已經改變了太多的事情,至少如今的周塵陽再也翻不起浪來。
而她和夜君扉之間的關係,也不再是前世那般針鋒相對。
縱然夜君扉的骨子裡還帶著殘暴,至少他不再是前世殺人如麻的瘋子。
她努把力,還是有機會護住她在意的人。
她認真對虞戰道「謝謝。」
虞戰低低地笑了起來「謝我什麼?」
林岫煙回答「謝你告訴我曾經發生過的,不管是爽還是痛,都是當時自己的選擇。」
「若當時不悔,以後便也無悔,因為路都是往前走的,而不是向後看的。」
虞戰微微歪著頭看著她道「你不過十六七歲的年紀,怎麼說話這麼老氣橫秋?」
「這調調,聽著像是歷經滄桑的老太婆!」
林岫煙斜斜地看了虞戰一眼,沒解釋。
她前世活得年紀遠大過於現在的虞戰,又歷經生死和欺騙,見識過各種各樣的算計。
重活一世,她平時在人前不顯,在昨夜重演了和前世近乎同樣的經歷後,她無法控制情緒,終是露出了端倪。
只是她沒有想到,第一個看到她真實心境的人竟是虞戰。
她在考慮,要不要殺人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