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岫煙點頭「非常確定。」
夜君扉看向她,她朝他微微一笑,他再看了一眼手裡那朵辣眼睛的花,輕笑了一聲,幫她戴上頭花。
她今日也易了容,她易容的方向是往土裡易。
那張原本十分清麗的臉,也不知道被她怎麼弄的,看著黃黑黃黑的,就跟村裡的柴火妞似的。
此時把這朵黃花一戴,整個人就透著一股難以言說的俗氣。
夜君扉簡直沒眼看!
林岫煙看到他那張抽風的臉,嘴角微微上揚,眼裡有笑意漫出。
她眼角的餘光看到另一邊有人走了過來,她的眼神極好,見為首之人竟是安樂公主!
今日的安樂公主換了套男裝。
他原本個子就高,著女裝時看著千嬌百媚,穿上男裝,竟一點都不違和。
反倒顯得十分合適,會讓人覺得他就應該穿男裝。
林岫煙有些意外,安樂公主此時出現在這裡,只怕也是打周塵陽那些兵馬的主意。
夜君扉也看見安樂公主了,他的眼睛微微眯了眯。
安樂公主感覺到了他們的目光,朝他們看了過來。
恰好此時有幾人騎著馬從他們身邊走過,將他們擋了個嚴嚴實實。
等那隊人馬走過時,那裡再沒有其他人。
安樂公主便覺得可能剛才是他看錯了,也沒有多想,直接就帶著他的人進了酒樓。
林岫煙和夜君扉此時就在旁邊的一旁小巷子裡。
林岫煙輕聲道「安樂公主此時來這裡,只怕會有些麻煩。」
夜君扉淡聲道「周塵陽投靠了安樂。」
「周塵陽沒能拿到林府的錢財,便沒有銀子再養這一支私兵。」
「如果我沒有算錯的話,周塵陽應該已經在安樂的面前說了這一支私兵的所在。」
「安樂今日過來,估計是來見這支私兵的統領虞戰的。」
無戈有些擔心地道「如果是這樣的話,想把虞戰拉攏過來,怕是會更難了。」
夜君扉沒有說話,卻明顯認可他的說法。
因為站在虞戰的角度,他本是周塵陽的私兵統領,聽命於周塵陽。
如今周塵陽的銀錢不夠,養不起他們了,他也應該找個看起來更粗的大腿抱。
畢竟現在的夜君扉不過是平南王府里不受寵的世子。
更不要說,皇帝還在撤藩,平南王府不過是大楚西南邊的一個藩王,是無論如何也沒辦法跟朝廷抗衡的。
只要虞戰腦子沒有問題,都不太可能會選擇他們。→
林岫煙雙手抱在胸前道「這事我覺得沒有這麼絕對。」
「虞戰既然是山匪出身,那表示他的骨子裡透著幾分不羈,並不喜歡管束。」
「他若願意為朝廷效力,早就投軍了,不至於成為周塵陽的私兵。」
她前世和虞戰是打過交道的,知道這貨的性子狂妄,且不服管教。
他之所以會幫周塵陽做事,是因為他欠了周塵陽父親一個大人情。
眼下周塵陽養不起這支私兵,他未必會願意聽命於安樂公主。
夜君扉淡聲道「你說得很對,但是如今安樂非要攪和的話,這件事情就會變得很難辦。」
林岫煙知道他為什麼會這麼說,因為這是一支私兵,是一群活生生的人。
就算虞戰不願意為朝廷效力,下面的那些將領位,卻未必每個人都是這樣的想法。
她笑著道「這事只是我們的猜測,現在安樂已經來了,我們沒有退路。」
「我們既然想要這一支私兵,那麼不管用什麼法子也得拿到手。」
夜君扉看向她,她攤手「我說錯了嗎?」
夜君扉笑了笑「你說得很對。」
眼下他的處境擺在那裡,如果不能讓自己變得強大起來,就會十分被動。
平南王妃這一次敢這樣明目張胆的派人刺殺他,下一次可能就直接帶著人馬劫殺他們。
他無法從平南王的手裡拿到兵馬,就只能自己想辦法拿兵馬了。
周塵陽的這支私兵,他志在必得。
林岫煙的目光微凝,輕聲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商量一下,要怎麼收服虞戰。」
夜君扉點頭「你有什麼想法?」
他們來之前,是制定過方案的。
只是安樂公主的出現,他們必須要調整方案。
且林岫煙懷疑夜君扉的那個侍衛已經被周塵陽收買,他們的行蹤已經曝露。
眼前的局勢對他們十分不利。
林岫煙看了一眼旁邊貨郎打扮的侍衛,笑著道「我的想法很簡單,那就是直接暴打虞戰。」
「他要不服,那就打到了他服。」
夜君扉有些哭笑不得地道「就他那樣的性子,只怕你很難把他打服。」
林岫煙攤手「眼下這樣的局勢,我一時間也想不出好的法子來。」
夜君扉看了她一眼,她一向主意多,這會說她沒主意,他不是太信。
他們還沒有商量出什麼方案,就聽到四周傳來腳步聲。
只聽得有人喊道「他們是奸細,把他們抓起來!」
話音一落,巷子的兩端被一群穿著兵服的人圍了起來。
林岫煙這才明白那一聲奸細竟指的是他們。
以他們的武功,和這些士兵打起來,他們肯定不會輸。
但是打完這一波,將會引來更多的人。
他們就這麼一點人,就算再能打,也不可能打得過成百上千的人,累都會累死。
於是她喊了一聲「分頭跑!」
她在跑之前,抓過夜君扉的手,飛快地寫了幾個字,夜君扉的眸光微冷。
她能想到的事情,夜君扉自然也能想的到。
他怕林岫煙出事,想跟在她的身邊,卻見她仗著身形姣小靈活,竟避開眾士兵,飛快地跑了。
她的動作極快,夜君扉只看見她頭頂上的那朵大黃花,在人群中穿來穿去,很快就消失不見。
夜君扉看到這一幕有些哭笑不得,想去追她也來不及了。
他覺得今天這隊士兵來得太快,這件事情多少有些不正常。
他什麼都沒有說,施展輕功便跑了。
貨郎裝扮的士兵的眸光微閃,將貨擔一扔,單手撐著扁擔,借著那一撐之力躍上房頂,也飛快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