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心柔抹了把淚,又嚶嚶地哭了兩聲,卻發現依舊沒有人搭理,她自己哭著都覺得沒意思。
最後,她自己撐著站了起來,想要放幾句狠話,看到林岫煙那張殺氣騰騰的臉,她也不敢說了。
她灰溜溜地站起來,再灰溜溜的離開。
與此同時,昏迷了好幾天的周塵陽此時也醒了過來。
他算是被救火巨大的吵鬧聲吵醒的。
他醒來時,只覺得全身上下的骨頭都在痛,整個人沒有一絲力氣。
他想起她昏迷前發生的事情,手不自覺握成拳。
他雖然保住了城主之位,還升了一級,但是他在渝城百姓心中的形象已經完全毀了。
他可以預見,他以後的日子會十分難過。
他喊了一聲「來人!」
紅袖聽到動靜跑過來道「城主,你終於醒了,這幾天你可嚇死我了!」
周塵陽聽到她的哭聲有些煩,問道「外面發生什麼事了?」
紅袖便粗略的講了一下事情的經過,只是她膽子小,不像姜心柔那樣往前湊,知道的事情都流於表面。
周塵陽卻聽了一絲不同尋常,他問道「你說公主就在城主府?」
紅袖點頭,安樂公主的架子太大,她的身份低微,都不敢過去,只遠遠地看了一眼,便嚇得不行。
今天林岫煙去安樂公主的住處時,她心裡盼著安樂公主弄死林岫煙,結果林岫煙安然出來,反倒安樂公主不見了。
周塵陽想要起身,卻發現無論如何也起不來,他怒道「林岫煙這個賤人!」
「她竟敢對公主下手,還敢火燒城主府!」
他罵完後又想起,他現在這副樣子就是被她打殘的。
他的心情一時間極為複雜,他以前對她天天和人打架這事十分不屑。
現在他才發現,當她很會打架時,這項能力也就變得極其可怕。
紅袖聽到他的話跟著罵了幾句,見他面色不佳,便不敢再說話。
而此時,著火的那間屋舍火勢不但沒小,反而更大,一聲房梁燒塌了砸了下來。
林岫煙看到這情景臉色十分難看。
她又想起前世徐千霆死時的樣子了,那些讓人窒息的記憶再次撲面而來。
她的額前冒出細密的汗珠,有些站立不穩。
一隻手穩穩地將她扶住,她扭頭一看,是夜君扉。
他問她「你沒事吧?」
林岫煙想起剛才安樂公主的話,她此時不太清楚安樂公主的話是挑撥還是事實。
單純以夜君扉的性子來說,這種事情,他真做得出來。
她眸光複雜地看了他一眼,將手從他的手裡抽出來,跟著眾人去救火。
夜君扉的眸光微微冷了下來,看著她去拎水救火,他站在那裡沒有動。
約莫兩刻鐘後,火終於滅了。
只是那間屋舍已經被燒得零落不堪。
徐守備帶著人衝進去,從裡面抬出一具燒焦的男屍。
男屍的身上有徐千霆平時常戴的玉佩。
徐守備一看到這情景,直接就哭了出來「霆兒!」
在看到那具男屍的那一刻,林岫煙的臉刷的一下就白了。
如果剛才她只是想起那些記憶,那麼此時的情景就和前世徐千霆死時的場景重疊。
林岫煙自重生回來之後,就一直在努力改變前世眾人的軌跡,她想讓她在乎的人都好好活著。
可是她這麼努力了,卻依舊不能救回徐千霆的命。
她聽到了徐守備痛苦的哭聲,怒火在她的心裡狂飈。
她壓住心裡的怒氣,跑去檢查了一下,死屍的年紀和徐千霆對得上。
她重重地連吸了幾口氣,拎著刀就往安樂公主離開的方向跑去。
夜君扉見她神色不對,一把拉住她道「你要去哪裡?」
「不要你管!」林岫煙知道此時不該對他發脾氣,但是她此時的情緒已經失控。
夜君扉問她「你要去殺了安樂,為徐千霆報仇?」
「沒錯!」林岫煙冷聲道「那狗屁公主,欺人太甚!鬆手!」
夜君扉抓著她的手卻半點沒有鬆開的傾向。
他看著她道「你剛才能制住安樂,不過是因為他沒有防備。」
「他的心思和手段遠比你想像中的深,他身邊帶過來的侍衛個個都是頂尖高手。」
「你現在這副樣子撞見他,根本就是找死!」
林岫煙突然想起另一件事「你昨夜去找過他?今天的事情你參與了嗎?」
夜君扉聽到這話桃花眼裡泛起了冷意「你在懷疑我?」
林岫煙深吸一口氣道「你已經不止一次想要殺徐千霆。」
「我有理由懷疑這種送上門來,還能把你摘掉嫌疑的機會,你不會放棄!」
「你只是沒有想到,安樂公主最後會出賣你罷了。」
夜君扉聽到這話倒笑了「我真要殺徐千霆的話,不過一劍的事,根本就不需要費這種力氣。」
林岫煙非常討厭看到他這種笑,她冷聲道「那是以前!」
「如今我們已經成親,你知道你若殺了徐千霆,我們之間的關係就很難維續。」
「我對你而言,還有利用價值,以你的心機和手段,利用安樂公主殺了徐千霆,還能繼續利用我,何樂而不為?」
夜君扉這一生算無遺策,還是第一次被人把不是他做的事情,強行安在他的身上。
以他以往的性子,遇到這種事情,直接一劍把人了結了事。
可是這一次質疑他的人是林岫煙。
殺她?他捨不得!
他的眼尾上挑,眼裡有寒霜凝結,他冷笑道「林岫煙,在你的心裡,我就那麼不堪?」
林岫煙深吸一口氣道「不是你就這麼不堪,而是你原本就不是什麼好人!」
他的手裡,不知道染了多少鮮血。
夜君扉輕笑了一聲「我原本以為,這段日子我對你掏心掏肺,你總歸能知道一點我的好。」
「可是到今日我才知道,我的想法有多麼可笑。」
「在你的心裡,我卑劣無恥,行事狠辣,不管我對你有多好,你都看不到。」
「對你而言,不管范西樓,還是徐千霆,他們哪個都比我重要。」
「你現在要去送死,那便去吧,與我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