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君扉看著她的眸光幽深。
他一直都知道她很聰明,現在才發現,她比他想像中的更聰明,更通透。
他從她手裡接過傷藥擦在她的傷口,淡聲道「有我在,出不了什麼亂子。」
「只是你能跟我說說,你為什麼今天要動手嗎?」
林岫煙能想到的事情,他也早就想到了,事實上,他也做了一些準備。
林岫煙回答「這事很簡單,就是來的路上輕晚跟我說,王府里人口複雜,牛鬼蛇神很多。」
「我這人怕麻煩,不想一個一個地去收拾,索性就讓王府的人充分了解一下紈絝的殺傷力。」
「我出身雖然低,但是我脾氣大,膽子也大,我連公主都敢打,他們誰的臉會比公主大?」
夜君扉「……」
他是真沒想到,她竟把這事想得這麼遠。
他輕聲道「有我在,王府里沒有人能欺負你。」
林岫煙掀眉「我們是契約成親,何謂契約?有用了才能成為契,沒用就是廢物。」
「只要世子能保護好我爹娘,王府這邊的事情,我便能妥善處理……嘶,疼!」
她覺得按他這種給她上藥的方式,之前只是扭傷,再按下去,怕是就得斷了!
夜君扉淡聲道「我儘量輕點。」
他說完湊過去對著她的手腕輕輕吹了一下。
治傷的藥里原本就加了一些薄荷等清涼的藥材,他這一吹,她已經分不清楚手是發燙還是發涼。
只覺得那沁在皮膚上的微風,帶著一股說不出來的感覺,順著毛孔往她的心肺里鑽。
又痛又麻又癢又撩又酸。
這滋味,比架上火上烤還要難受幾分。
她想把手抽回來,夜君扉卻扣得死死的「不要動!」
林岫煙不是那種怕痛的人,但是被他這樣按揉手腕,實在是有些招架不住。
她拼命咬著唇,卻依舊控制不住地輕吟出聲「痛,你動作小一點,輕點!」
夜君扉想起他上次按她腳踝時的情景,聲音不由得啞了幾分「我已經很輕了。」
林岫煙總覺得他不懷好意,威脅道「你再這樣我咬你了!」
「你隨便咬。」夜君扉的眼尾微微泛紅。
無刀奉平南王之命喊夜君扉出來招待賓客,在外面聽到這陣動靜,不但臉紅了,脖子也紅了。
這種時候他要敢進去打斷他們,他極度懷疑他會被他家世子一刀劈了。
於是他去回平南王「世子和世子妃已經歇下了,王爺若有事找世子,自己去吧!」
他說完一溜煙跑了。吧書69新
平南王「……」
他有些火大,夜君扉身邊的人跟他一個樣,一點規矩都沒有。
他扭頭對平南王妃道「今天出了這麼大的事,這逆子居然就直接進了洞房不出來!」
「後續的事情要如何處理?滿院的賓客誰來招待?」
他越說越氣「不行,本王得去把那個逆子拎出來!」
平南王妃攔著他道「修兒他的性子你還能不知道?」
「今夜他大婚,且由得他去吧!」
平南王其實也就是這麼一說,今夜夜君扉大婚,他要直接衝進新房撞見什麼,能把他尷尬死。
他咬著牙道「明天本王打斷他的腿!」
平南王妃趁機給他上眼藥「世子一向是這副性子,王爺就別生他的氣了。」
「只是這新媳婦出身終究低了些,竟連基本的禮數都不懂,世子還沒有敬酒,就將他留在屋裡。」
平南王想起今天他被林岫煙裹脅著對付安樂公主的事,心裡以林岫煙便十分不喜。
他冷聲道「若不是有賜婚的聖旨在,就憑她一介商女,休想嫁入王府!」
夜輕晚在旁聽到他們的對話,便道「父王若是嫌棄嫂子這個兒媳婦,安樂公主還未走遠,現在將她請回來還來得及。」
平南王「……」
他被夜輕晚這句話噎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瞪了夜輕晚一眼,她淡聲道「父王若覺得不方便,我去幫你請公主回來做世子妃。」
她說完便喊道「綠意,將我的馬牽去王府門口。」
她轉身欲走。
平南王知道自家這個長女,說得出就做得到!
他只得道「你回來!」
夜輕晚扭頭看向他,他深吸一口氣道「這沒你的事,回房歇著去!」
夜輕晚面色清冷「父王這是認可林岫煙是世子妃的事情呢?」
平南王不答,夜輕晚淡聲道「若父王認可她的身份,還請以後不要再說她不配嫁入王府這種話。」
「她雖是商戶出身,但卻是父王親自帶著媒人去林府說親,是哥哥親自迎娶回來的。」
「婚事雖然操辦的有些急,卻也是按照正常娶世子妃的流程來做的,她的名字也是上皇族玉碟的。」
平南王的臉色有些難看,因為她說的是事實。
平南王妃輕聲喝道「輕晚,你怎麼能這樣對你父王說話!」
夜輕晚看著她道「請王妃指證,我哪一句說的不是事實?」
平南王妃「……」
正因為是事實,所以才尷尬。
夜輕晚接著道「你們現在說人家是商女出身低,之前為了化解危機,親自上門求娶。」
「她雖然是商女,卻也是正經人家的好姑娘,也是父母的掌中寶。」
「如今危機解決了,就嫌棄人家,王府如此行事怕是連低賤的商戶都不如。」
「還請父王和母妃不要忘了,今日安樂公主打上門來的時候,是誰把安樂公主轟了出去!」
「如此膽色,如此魄力,在我看來,就是最合格的世子妃。」
她說完朝兩人行了個禮,帶著她的婢女離開了。
平南王和平南王妃的臉色都十分難看。
兩人都覺得前王妃生下的這一對兒女一個比一個難纏,一個比一個刺兒頭。
平南王妃心裡暗恨,早知道他們長大會變成這樣,她當初就不裝仁慈,弄死這一對兄妹。
安樂公主離開平南王府後,她越想越氣。
她實在是沒有想到,今天會在平南王府吃這麼大一個虧。
她手裡的聖旨被燒,嫁入平南王府的事基本泡湯,她完不成皇帝交代的任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