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採礦和冶煉。
陰間沒有電力,自然也不可能存在選礦廠那樣的重型工業,那麼原生的礦石,是怎麼變成鐵錠的呢?
這件事要從瓷器講起。
最早先有了火,古代人在生火做飯時無意間發現,土能被燒成硬質的容器,於是就有了瓷器。
有了瓷器,也就有了一個名叫錫的金屬。
古人把一些石頭支在陶器下生火做飯,然後發現石頭居然被烤的融化了,流出一些銀白色的液體,這就是錫,但錫的韌性不夠,而另一種名叫銅的石頭燒結後,韌性足,但粘合性又不夠。
於是索性把這兩種礦石一起煅燒,這就有了青銅器,同時在高溫的作用下變成液態後,將其澆注在陶土製成的模具中,就製成了刀劍等工具。
由於銅的硬度過低,兵器經常會出現斷裂,這時古人又發現了一種名叫鐵的金屬。
明朝宋應星在《天工開物·五金》中記載:凡鐵場所在有之,其鐵淺浮土面,不生深穴,繁生平陽、岡埠,不生峻岭高山。質有土錠、碎砂數種。凡土錠鐵,土面浮出黑塊,形似枰錘。遙望宛然如鐵,之則碎土。若起冶煎煉,浮者拾之,又乘雨濕之後牛耕起土,拾其數寸土內者。
我覺得沒必要把這事講的太細,簡單說,就是把鐵礦石一點點敲碎後,反覆篩選研磨,然後放進石頭堆成的地爐里燒,並加入灰石(也就是碳酸鈣)以及木炭充當助溶劑,再用鼓風機來加大火力。
燒到最後,就燒出來了一個紅彤彤的鐵塊——我不願意再往下講了,這本就不是我該操心的瑣事,我曾觀看過鐵匠班把礦石燒成鐵的過程,和我描述的大致類似。
特意提這件事,是因為有朋友對此有疑惑。
但可以明確的是,陰間冶煉出的金屬品質,是遠超人間數個段位的,這邊燒礦用的是鬼火,溫度更高不說,還能起到提純雜質的功效。
田遲兵打造出的兵器,透著一股說不出的陰寒,盔甲的製作也十分精細——我從行宮看向隊伍中的尉遲纓,她身穿一身厚重的紅色鎧甲,手握一把幾乎和身高等長的銀背獸環大刀,連胯下的戰馬都披著紅環鎖子甲。
尉遲纓的造型讓我感到滿意,這才是兵團長該有的樣子。
我的步兵被武裝到了牙齒,它們手持大盾和利斧,我配備了精鋼長矛的騎兵宛如魔神,我的弓弩手們則身穿輕薄的皮甲,方便移動。
新兵們已經全部完成了從鬼物,到猖兵的轉變,現在,它們的臉孔也開始湧出黑水,一切都走向了正規,我有了一支裝備精良,士氣高漲的軍隊,人數規模已經突破了二十萬,這支可怖而渾厚的戰力,已經足夠我在陰間稱王了。
由於馬匹的缺失,軍隊前進的速度較慢,每日只行進百餘公里,就紮營休息。
現在,這二十萬猖兵全部按我傳授的道家法門修行,修道法,吃香火,練兵練刀,閒暇之餘還能聽首小曲緩解壓力,男女猖兵互相之間還能戀愛通婚……
在積極正面的養兵策略影響下,可以明顯看出,猖兵們身上的鬼氣正在褪去,當這些怨恨凝結出的鬼氣徹底消散後,下壇兵馬,等於是被我養成了上壇兵馬。
從陰間的東北,以每天一百公里的速度,步行前往秦嶺,這無疑是一段漫長而史詩的苦難行軍。
這期間我們屢次遭遇到小股陰森物種的襲擊,我始終保持著克制,沒有出手干預,在我看來,和地獄境圓滿,甚至天神通初段鬼物的廝殺,是練兵的好機會。
最慘烈的一次廝殺,是在河北境內遭遇到的一隻小陰仙,這玩意比陰天娘娘厲害不知多少倍,手下還養著三萬鬼兵,一場血戰下來,我付出了七千多隻新兵的代價,才勉強把這隻小陰仙挫骨揚灰。
雖然這些小型的遭遇戰,嚴重拖延了本就遲緩的行軍速度,但這無疑是值得的。
這樣的代價我完全承受的起,關鍵是我要讓這些新兵知道,我的香火不是白吃的,在陰間這種同類互食的地方打仗,死人是再平常不過的。
憑什麼讓陰間億萬亡魂都饞瘋了的香火,只有你們能吃到?
香火,是用你們的血換來的!
我把香火分級的想法告訴軍師王八,他立刻表示同意,香火對於猖兵來說,既是糧草也是俸祿,有些猖兵省吃省喝,寧願忍著痛,也要把香火儲存到容器中,一是留著饑荒時應急,二是把香火當成交易的貨幣。
由於陰間的一部分鬼商,嗅到商機後,也趕著商隊加入到行軍中,香火這種貨幣,就變得極其寶貴了,猖兵可以用省吃儉用存下來的香火,從這些鬼商手中購買一些平日沒法獲得的物件。
據說,只要價格合適,就連美貌女子都能買的到。
王八給自個買了三個貌美如花的豆蔻少女。
我實在懶得理會這些嗶嗶賴賴的瑣事,但香火分級制度,必須儘快落地。
不能讓最底層的勞力,和大將享受相同品質的香火,這肯定不對。
我為此通過野狐禪,聯繫到小盧姑娘,她立刻為我們設計出了一套圖紙,王八火速召集了一批工匠,按照圖紙連夜趕工,製作出一座九米高的人骨寶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