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5章 四百多次入侵

  我站起身,坐在告密者身邊:「你在這被關了多久了?」

  「十年零七個多月。」她答道。

  我:「可是你看上去也才剛十歲。」

  告密者:「我的外表一直保持這個樣子,不會老去,我的實際年齡可比你老。」

  我沖她伸出手:「每天被關在這麼個小黑屋裡,多憋屈啊,走,我帶你出去殺人。」

  「只要你答應聽話,我就給你自由。」

  告密者陰惻惻地看向我,沖我勾了勾手指:「你過來,靠近點,我給你講個秘密。」

  「關於仇攻的。」

  我猜到她要對我做什麼,這一刻,我感到失望極了,卻佯裝出好奇的模樣往她身邊湊,告密者幼稚的小臉上浮現出陰損的惡意,嘴巴貼到我耳畔邊:

  「我跟你講啊……你馬上要……發……財!」

  她這句話說出來,把她自個給嚇住了,她先是尖叫一聲,然後瘋狂地往後縮,一直縮到牆角,蜷縮著腿死命地捂住嘴:

  「你?你對我做了什麼?」

  我不再理睬她,站起身,徑直往外走。

  剛才,告密者試圖對我發動能力,想致我於死地,多虧我雙手藏在衣袖裡,提前對她用出了太陰黃泉,在此術的影響下,她發動的詛咒自動變成了祝福。

  「等等!我知道錯了,帶上我!我願意跟你去殺人!」

  後方傳來告密者懊悔,焦急的尖叫聲,但此時後悔已經遲了,我給過她機會,可她卻用惡意來回報我,這女子和資料中描繪的完全一致,混沌,扭曲,惡毒,和無可救藥的墮落。

  我完全在告密者身上看不到一絲人性的光輝,她的內心就如同一顆黑洞,哪怕在懊悔時,她對我釋放出的殺機都是那般的強烈。

  這種女子留在我身邊,就是一顆致命的定時炸彈。

  只能予以捨棄。

  我走出去後,囚籠大門快速閉合,我扭頭看向遠處控制台的工作人員,沖他們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他們啟動了毀滅程序,接下來,大量高濃度的劇毒芥子氣體湧入囚籠,幾分鐘之後,工作人員的聲音在廣播中響起:

  「告密者已無生命體徵。」

  這件事弄的我心情格外壓抑,我陰著臉走進關押教授的囚籠,室內光線充足,一片潔白。

  我終於見到了這個傳說中的人魔,轟地一聲巨響,厚重的鉛門閉合,現在,我和這隻人魔共處一室。

  這個只有十多平米的小房間裡,擠滿了血紅色的扭曲人影,這些都是仇攻外放出去的思維,空氣中瀰漫著厚重濃烈的血腥味,讓人想吐。

  仇攻衣著整潔地站在洗手台前,他深吸一口氣,房間裡的人影,伴隨著血腥味統統消失了,他用毛巾認真地擦著手,緩慢地轉過身,看向我:

  「你知道嗎,所謂的嗅覺,不過是腦皮層對我們的欺騙。」

  「我曾對多名患有重度癲癇的患者實施過開顱手術,在我切斷了它們大腦中的嗅覺神經後,它們的餘生只能聞到一種氣味了。」

  「那是人世間最美妙的氣味,你猜猜,那是什麼?」

  我沉默片刻,答道:「死亡。」

  「對!死亡!」仇攻掛好毛巾,盤腿坐在地上,沖我做了個請的手勢。

  我坐在他對面,我倆相隔不到一米,這是個外表乾淨,斯文的男人,外表的確完美契合了教授的人設。

  但我們都知道,這人的恐怖程度超過告密者的百倍,這是真正意義上的人魔,和他相比,喜食他人內臟的手術師,簡直單純的像個嬰兒。

  「死亡是什麼味道?李先生,你一定聞過。」仇攻陶醉地嗅了嗅空氣:「那是福馬林藥水,混合燃燒紙灰的氣息,再帶上一點點屍臭。」

  「啊!對了,還有對未知的恐怖,和對生命無常的絕望。」

  「每個人都在想,我們死後將前往何處?可是這個答案,偏偏只能在死後揭曉……」

  「死亡的味道,是這般的甜美,讓人陶醉!」

  我抬手打斷他,我本就沒對仇攻抱任何希望,這隻人魔若是能加入我方陣營,那麼他的存在,勢必會對血雨構成致命的威脅。

  同樣,他也將成為人間的隱患。

  我直接開門見山,也不跟他墨跡:「留給你的,只有兩條路,是死是活,你自己選。」

  仇攻的鏡片泛起白光:「你會像殺死告密者那樣,殺死我嗎?」

  「不。」我搖頭:「你若是拒絕為國效力,你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意義,接下來,我會親手殺死你!」

  面對我發出的挑戰,仇攻並不動怒,反而是饒有興致地端詳著我:「為國效力,是指對抗血雨?」

  「你常年被關押囚禁,是怎麼知道血雨的?」我問。

  仇攻扶了扶鏡框:「我本不知道,在我們對話的這段時間,我對你的潛意識完成了四百一十次的入侵。」

  「我知道你是誰,也看到了你對血雨的恐懼。」

  我面無陰冷地和他對視:「然後呢?」

  仇攻摸著下巴:「李先生,你很特別,國人沒有信仰,可你有。」

  「你信佛,若不是佛性對我這四百多次入侵做出了精準攔截,此刻,你已經是一具冰冷的屍體了。」

  我不禁冷笑:「我們見面還不到一分鐘,你就已經敗給我四百多回了,所謂的人間最頂級催眠師,看來,也不過如此。」

  仇攻眨著眼:「很遺憾,李先生,我不能幫你對付血雨。」

  「我從你記憶中挖掘出該組織的信息,儘管信息很模糊,但是不得不說,血雨的出發點是好的,我完全認同血雨的做法。」

  他說到這,臉上浮現出淡淡的失望:「其實很多年前,有個叫寒武紀的組織,做過和血雨同樣的事。」

  我右手握向腰間的驚鴻刀,仇攻察覺到我的殺機,卻無動於衷,繼續向我輸送著他的觀點:

  「你看動物世界嗎?有什麼動物,能像人這樣,每天外出覓食十幾個小時,才能勉強解決溫飽的嗎?」

  「你讀新聞嗎?人間的一切食物,哪一個不是科技與狠活呢?底層的互害,已經到了白熱化的程度了吧?」

  他攤了攤手:「這樣的人間,還有什麼存在的必要嗎?我認為,你們都應該歡迎血雨的來臨,你要知道,龍脈這種象徵著古代封建帝王制度的圖騰,早就該被毀滅了。」

  「當然了,自由的代價很大,大陸至少九成人口會因此死去,但是那些牛馬,活著也整天渾渾噩噩,麻木,愚鈍自私,還不如乾脆死了好。」

  「大洪水過後,人間會迎來新生,我們的後輩,會因此感謝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