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了抬手指,用血歌點向一隻女性大怖,一道紅光射出,在那玩意眉心正中打出個血洞。
大怖疼的連連哀嚎,可就算這種疼痛,都無法讓它從夢境人生中醒來,它眉心的血洞迅速癒合,消失,它閉著雙眼看向我,快速朝我游來。
「哥?你幹什麼?」姑娘見我引來大怖,嚇的花容失色,連忙後退:「這玩意殺不死的!而且會為你招引來所有大怖!」
我冷冷看向她:「我要的就是這效果,不想死滾一邊去!」
每一隻大怖,都是地獄境級別的死物,這隻也不例外,當它接近到我身邊時,它身體裡爆發出陰冷到致命的死氣!死氣瀰漫在街道上,頃刻殺死了數百人!
我握緊刀柄,迎著死氣上前一步,按照青丘所傳授的夜修羅心法,鐵刀自下而上甩出,這把尋常的鐵器,在火焰輪止的加持下鋒利無邊,將面前的大怖一刀兩斷!
乾淨利索!
大怖屍身朝著兩側倒去,屍血飛濺。
由於我是活人,大怖是變異後的死者,我們之間的血腥因果,引發了【正反物質湮滅】,大怖的死,造成了劇烈的爆炸,一百萬人的街道,被炸的血肉橫飛,建築物更是成片倒塌。
當血色的煙霧和火光消散,整條街道被炸的碎屍遍野,竟看不到一個人影了。
我踩著屍體的殘骸前行,來到街道正中,直視上方,天空中的所有大怖都被爆炸所驚動,它們發出尖銳悲鳴聲,在空中不斷聚集,壓縮,匯集成一條河流,然後一股腦地向我衝來。
陰風吹來,撩起我如絲的白髮,我平靜地目視這條由大怖組成的河流,面色無悲無喜,當河流出現在我一米之內時,我動了!
在這個電光火石的剎那,我手中鐵刀宛如死亡的流星,斜著前揮出去,一刀化十刀,十刀化百萬,千刀,乃至無窮刀,在這一刻,我眼前的世界被鐵寒色的刀光所籠罩,一隻只大怖死於鐵刀之下,死亡後所引發的連環爆炸轟鳴,不絕於耳。
血,火,刀,煙。
世界,只剩下這四種元素了,正反物質湮滅所形成的爆炸,雖然無法波及,傷害到我的肉身,但連環爆炸所形成的巨大音波,對我的意識構成了不小的高維震動。
隨著更多的大怖死於刀下,爆炸愈發猛烈,我的思維開始渙散,隱藏在眸子最深處的狐瞳卻在猛烈收縮,時間被減緩了一百倍,我能清楚地看見面前出現的每一個花朵。
花朵是火紅色的,它們從拳頭大點的花骨朵開始綻放,每一片深紅色的花瓣都由毀滅的烈焰構成,它們一層層盛開著,原來最扭曲的死物,也能綻放出這樣的高維美景。
花瓣所波及到的地方,殘肢,內臟和白骨迅速燒為灰燼,灰燼落地後,灑在腳下的血水中,快速沉澱下去。
刀柄在我雙手之間來回交換,夜修羅的刀法講究快,講究出其不意,攻擊部位和刀鋒流轉的軌跡完全未知,下面這段話讀著很不對勁——在時間放緩後,我終於看見了我所使用的這套刀法。
雪白色的刀鋒,閃爍著刺眼的白光,每一刀都是這般悽美,熱烈,刀身一個最簡單的前探,就連續切開了五隻大怖的頭皮,收刀時,又割開了另外七隻大怖的氣管。
刀柄從右手扔向左手,刀背反轉,上抬,十幾隻人手卷著屍血,亂飛著,爆炸著,刀身回收,斜掠上去,又切開了九隻大怖的腹腔。
如果以他人視角觀看,這畫面像極了《駭客帝國》中,機械章魚攻打人類主城錫安的畫面:大怖們從各地趕來,聚集在空中,形成數個足球場那麼大的肉球,然後在空中如瀑布般向我襲來。
我的刀,化作了一部高速運轉的螺旋槳,將它們切割成碎片。
而即使指甲蓋那麼大點的碎片,都能引發毀滅性的爆炸。
讓我們略過爆炸,回到我的視角,我一邊快速後退著,一邊拿大怖練刀,一桶又一桶的鮮血,朝我劈頭蓋臉地潑來,殘破的內臟,陰冷的刀鋒,綻放的火焰之花……下一秒,鮮血又被爆炸的熱浪蒸發成血霧。
相比當下,在陰間的那場戰鬥簡直是小兒科。
我凝聚全部心神,目光透過血與火,認真觀察這套刀法,這種感覺當真是奇妙到詭譎,這一刻,我的雙手,手臂都不再是自己的了,一個未知的存在,接管了我的行動,但就連這個存在本身,都完全無法預估刀勢的走向,就連它都被一個更強大的高維物種所控制了。
夜修羅運轉的高效,更是讓人嘆為觀止,它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只追求以最簡單質樸的方式殺敵,每一刀都直落敵人要害,一刀出,必有數隻大怖死於刀下。
由於出刀軌跡過於陰森,我兩隻手腕的關節反覆脫臼,接合,咔咔摩擦的骨骼爆音不絕於耳,我起初還感到懼怕,擔心自己一人無法對付這麼多大怖,夜修羅給予了我莫大的信心,我還遠遠沒入門,卻產生了一人一刀,殺穿整個無間地獄的錯覺。
一天,兩天,一個月,兩個月,時間過去了很久,我粗略估算,死於我刀下的大怖人數,至少破億了,可這些地獄境的死物不但沒有減少,反而越聚越多,它們從世界各地奔涌而來,匯聚在空中,起初的一條瀑布,如今變成了十條。
十股大怖,從十個方向朝我衝來,我不得不拿出全部力氣,沉著應戰,大怖的肉身堅不可摧,尋常鐵器砍在它們皮膚上,刀刃會立刻化作灰燼,我只能不斷用火焰輪止來加強鐵刀,由於夜修羅刀法尚未入門,還存在著很多瑕疵,我的肉身,不可避免地和大怖發生了物理接觸,儘管有降魔咒護體,可每一次觸碰,都是一場正反物質的慘烈湮滅,在我皮肉上留下焦糊的爆炸傷口。
這種接觸對大怖同樣造成殘酷的殺傷,它們每一次觸碰到我,手指都會被炸成血霧,它們沒有武器,沒有術法,它們不顧一切地想從刀光的間隙中鑽入,和我發生接觸後同歸於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