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千絲看了眼窗外的夜色,指尖透出幾道蛛絲,將窗簾拉上,然後答道:
「孩子們,我跟你們講的這些,只是現階段人間的傳言,我雖然是守廟人,卻也無權進入陰廟探查,我並不能保證這些傳言的真實性。」
「而且當年參與誅殺此妖魔的,還有中陰界,並不全是朱天師的功勞。」
但傳言也並不是空穴來風,那件金縷佛衣的價值,縱使沒有傳言的那般可怕,想必其防禦能力也是頂天的。
頭蓋骨里的能量無法讓人獲得萬年陽壽,但增加幾十年陽壽總是可以的。
當然,指骨中蘊含的可能也不是所謂的神通,而是供小學生閱讀的跳皮筋指南。
但僅僅是這些不確定的傳言,就已經值得人間頂尖的修行人,賭上性命去一探究竟了,要知道目前修行人的最高壽命記錄,也不過130餘年,神通和佛衣也倒罷了,主要是這陽壽,那可太香了,試問,誰不想多活他個百八十年呢?
好,陰廟下面的東西也講明白了,從桑千絲提供的情報來看,制邪廟才是各方勢力搶奪的重點,所有人都是奔著頭蓋骨里的長壽能量去的,如今的制邪廟前,可能已經廝殺到屍骸遍野了,其兇險程度,就連桑千絲都無法靠近。
相比之下,其餘兩廟就顯得次要多了。
那麼接下來我的計劃,也就徹底清晰明確了,這幫陰森籃子都集中去了制邪廟,那麼鎮妖和藏陰廟就等於是空出來了,進入的難度要小的多,我可以暫時放棄制邪廟,主攻這兩廟,等我吸收了下方遺骨的佛光,道行上去之後,最後再去制邪廟。
而且別忘了,三廟的封印機關,是極難開啟的,互助會聯合苗疆研究到現在,都打不開呢,我根本不擔心他們會搶在我之前下廟。
那天我們進鎮妖廟時,看到了一座陳舊的大門,此門正是進入地底世界的封印機關,黑苗子一直將心血放在了製作開門鑰匙的無用功上,甚至還殘忍殺害了黃四姐的閨女,試圖用其骨骼來打磨鑰匙。
黑苗子不知道的是,開啟大門的不是鑰匙,而是手勢,大門上的鑰匙孔只是虛假的擺設,也是機關陷阱的一部分。
桑千絲作為守廟人,自然是知曉手勢的,她當場將開門手勢傳給了我,並且還說,朱天師禁止一切勢力和個人進入陰廟下層,但修佛光的人例外。
我分析,可能是陳山火給朱飛越打了招呼,讓他特別關照我,給我單獨開了後門,這世上除了我和盧曉瑩,以及少數深山大廟裡的高僧之外,又有幾人有資格修佛光呢?
三座陰廟,對應著三組開啟手勢,等我將這些手勢全部記下來後,桑千絲站起身,說:「孩子們,隨我來!」
我和盧曉瑩跟著她上了二樓,桑千絲舉著蠟燭在前帶路,二樓布置的像個道場,位置非常寬敞,地上鋪著厚厚的榻榻米,擺放著幾個蒲團。
地面正中,堆著小山那麼高的玉牌。
注視著如此海量的玉牌,我和盧曉瑩激動的半天說不出話,桑千絲轉過身,沖我邪魅一笑:
「小金童,你不在的這幾天,我去了其餘兩廟,將大廳中的玉牌洗劫一空,帶回來供你修行用。」
「這些玉牌,由一種具備極大磁力的凡石製成,這些年,它們吸飽了外道遺骨中的佛光,在佛光的影響下,這些原本粗糙堅硬的石頭,漸漸產生了質變,變得碧綠清脆,有了玉的外形。」
我喜不自禁,連連沖桑千絲道謝,陰廟對於弱小的我而言,無疑是奪命的禁區,上回進廟搶奪玉牌,我各種心機算盡,卻差一點命喪黃泉。
我乾娘這一手雪中送炭,來的太及時了,替我省卻了大麻煩!
「可惜,黑苗不識玉牌的寶貴,將它們當成垃圾處理,許多玉牌都被他們損毀和丟棄了。」
桑千絲指著小山高的玉牌道:「這就是全部的了,希望夠用。」
「那必須夠了。」我抓著桑千絲的手不停感謝:「乾娘,你給的這個人情給的可太大了,我怕後面不好還。」
桑千絲抽出手,輕聲道:「本就是一家人,說這些客套話,倒顯得生分了。」
「這裡是我平日閉關修行的場所,清淨涼爽,就借給你們兩個小傢伙用了。」
她說著話,將蠟燭放在地上,轉身往樓下走:「這些天也別瞎跑了,待在乾娘家好好修行吧。」
「等修出正果來,就可以下陰廟搶寶貝了,到時候,乾娘守在外邊給你護法!」
榻榻米鬆軟又乾燥,桑千絲走後,我和盧曉瑩並沒有急著修行,而是躺在地上睡了一會,我睡的極不踏實,做一個又一個的怪夢,一會夢見馬義,一會又夢見李富強和陳山火。
耳邊還總能聽到小女孩悽慘無比的哭聲。
我倆睡到後半夜醒來,盧曉瑩坐起身,揉了揉眼睛,想起些什麼,就從錦繡圖中取出一個寶盒,拿出裡面那張奇怪的小黃紙:
「還記得這個嗎?乾娘說,這是不老泉的入場券,昨個忘了問她,這不老泉是個什麼地方啊?它和陰廟有關聯嗎?」
我搖著頭,狠狠伸了個懶腰,像這種光有因,沒有果的信息,理解起來也非常簡單——我們不知曉不老泉的信息,是因為我們現在還沒資格知曉它。
眼下最重要的是修行,其他冗餘的信息統統拋開,道行上去了,才具備在雨林存活的資本,活下來,才是下陰廟,獲取更精純佛光的前提。
窗外隱約露出了魚肚白,道場一角擺放著水缸和臉盆,我和盧曉瑩簡單洗了把臉,洗去困意後,就盤坐在玉牌前開始修行。
眼前玉牌的數量,遠遠不止四箱,所以也不存在分配的問題,我倆五五開,可勁造就完事了,修到它天荒地老,修到修不下去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