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曉瑩冷冰冰道:「這就對了,我對雨林很熟悉,我可以給你當嚮導,作為交換,你輔導我修行,我們共同進步。」
女孩拿毛巾擦著頭:「以前在廠里,我們見面的機會不多,平日裡也說不上幾句話,現在朝夕相處了,我認為我們應該多溝通,更深入了解對方才是。」
「你這人話很少啊。」
其實剛認識時,盧曉瑩話比我還少,我倆熟悉後,她話才變得多了起來,所以我覺得姑娘沒有絕對的高冷,她是分人的,特別是像盧曉瑩這樣,遭受過巨大心靈創傷的女孩,在陌生人面前很難不高冷。
「好,多溝通,多了解。」我從包里摸出條乾淨褲子換上,輕聲應道。
盧曉瑩問我:「你眼睛好點了沒?」
我說有點模糊,但差不多能看見了。
盧曉瑩急忙道:「你先別轉身啊,我光著腿,沒穿外褲。」
過了會她才道:「可以了,轉過來吧。」
我轉身瞧去,只見盧曉瑩上身穿著件黑色緊身露臍小背心,下身居然又換了條深藍色的熱褲。
我皺著眉看她往上提褲子:「你穿這玩意不覺得卡襠嗎?」
盧曉瑩認真道:「卡啊,但熱褲是最適合在叢林裡奔跑的,不像運動短褲,會被樹枝灌木掛到。」
我說:「掛到短褲,也總比掛到肉強啊。」
「我皮厚,不怕掛。」盧曉瑩穿好鞋襪後,來到我跟前:「走,我帶你去采野菜,然後做飯,吃飽飯抓緊時間睡覺。」
我跟隨著盧曉瑩走進森林,版納的雨林各種作物豐富,除了千奇百怪的菌子,還有奇奇怪怪的野菜。
「這叫刺五加,野菜的一種。」女孩指著一團垂下的樹枝道:「味道像苦瓜,但是吃習慣了很爽口。」
「這是鴨腳板。」她又指著地上像鴨子腳掌的綠色植物道:「這個很美味。」
「那邊有野蔥,還有水芹菜!」
我緊隨在盧曉瑩身後,一路採摘:「你懂的真多,我在東北長大,從沒見過野菜長啥樣,我們那旮沓好像不產這些玩意。」
盧曉瑩蹲在地上采的樂此不疲:「采野菜,是我小時候就會的,以前我爸經常帶我采,慢慢就記住了。」
將採到的野菜抱到我懷裡,姑娘繼續往林子深處走:「再陪我摘點毒菌子,有大用。」
我連忙問她:「做毒藥嗎?」
「對。」
盧曉瑩來到一顆大樹下,撥開樹葉,指著一些長著絨毛的白色小蘑菇道:「這是擬灰花紋鵝膏,毒性強到爆炸!」
我蹲下來查看,在我的認知中,總覺得外表越鮮艷的菌子,往往就越毒,而灰白色的菌子往往無毒,我現在才知道,這個認知錯到離譜,盧曉瑩告訴我,純紅色,綠色或藍色的菌子,毒性往往不大。
反而是這種外表平平無奇,灰不灰白不白的,才是要人命的。
這附近生長了很多鵝膏類的劇毒菌子,姑娘邊摘邊跟我介紹道:「這是假褐雲斑鵝膏,服下後會造成極嚴重的腎損傷,五分鐘之內必死無疑。」
「但是有一種可使用的草雞樅鵝膏,和這個長的一模一樣,兩者的花色大小,傘形,絨毛都完全一致,所以採食菌子這件事,沒有所謂的萬無一失,陰溝翻船是遲早的事,就算當地的黑苗,也經常中招。」
她小時候見過誤食毒菌子的黑苗,說幾個老爺們躺在地上,口吐白沫,面露奇異微笑,雙手不斷比劃著名蘭花指。
有人上前問他們在幹嘛,那些黑苗嘻嘻傻笑,說他們在給玉皇大帝唱戲,要是唱的好了,玉皇大帝會給他們封官。
沒一會功夫,這些黑苗就毒發身亡了,誰知道呢,也許他們真的上天當官去了。
盧曉瑩拿出個乾淨的面口袋,將摘到的毒菌子放進口袋裡。
「快點啊,這裡還有。」
洗過澡後的她,顯得莫名的興奮,拉著我的手在森林中奔跑,節葬帶給她的特殊能力,能讓她用嗅覺輕鬆鎖定附近毒物的準確坐標。
盧曉瑩不停嗅著晶瑩可愛的小鼻子,又來到一顆樹下找尋起來:
「這是赤腳鵝膏,劇毒,又叫三步倒。」
「這是亞稀褶紅菇,服下後會造成橫紋肌溶解,長得和可食用稀褶紅菇一模一樣,它倆都是受傷後變黑。」
女孩用手在這小紅蘑菇上輕輕一掐,果然,它立刻由紅變黑起來。
她告訴我,版納雨林中的菌子分三種,有毒的,沒毒的,以及介於這兩者之間的。
比如大多數牛肝菌都帶毒,但毒性一般不大,頂多就是短暫讓人頭暈,所以完全可食用。
又比如一個叫火炭菌的小玩意,你永遠不知道這東西到底有沒有毒,這次吃沒事,下次吃說不定就一命嗚呼了。
還有蠟蘑,也叫皮條菌,這個金黃色的可愛小玩意,好吃到能鮮掉你眉毛,但它和一種名叫長溝盔包傘的毒菌外觀完全一致,後者食用後,三分鐘之內必死,絕無搶救的可能。
采了足足半袋子毒菌,盧曉瑩這才滿意地呼了口氣,我們回到瑤池岸邊,我負責搭帳篷,她來生火做飯。
晚飯是野菜炒臘肉,出鍋時撒上一大把野蔥,香完了簡直。
我倆坐在篝火邊大快朵頤,盧曉瑩往我碗裡夾了塊臘肉:「趁著還有太陽,吃完飯你去把咱倆的衣服洗了。」
我低頭扒拉著大米飯:「咱們妖狐流派有個規矩,徒弟給師父洗衣服,否則就是大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