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劫給我渡的,真是各方面都難到家了,首先是沒錢,給我窮的啊,籃子都碎了一地,我以前從來不抽低於五十塊的煙,現在我只抽七塊五一包的紅塔山,還要省著抽。
不等著發工資咋辦?我連去雞爪村的路費都拿不出來啊!
然後是修行這塊,哎呦我了個大草,以前會的術,神通,統統都用不出來了,這特麼好不容易盼來了勾魂索吧,尋思著抓點魂兒來呢,結果這條路又給封死了。
至此,玉牌里的佛光已經全部被我轉化成道行,如今的我,勉強算半個小修行人,進展雖慢,但其實道行的事我並不特別擔心,只要找到合適的廟宇,佛光總會有的。
眼下獨獨就是這個窮,給我困在原地,動彈不得了。
中午吃飯那會,盧曉瑩發來條信息:「黃毛死了。」
我回了句:「活該,那是他的報應。」
盧曉瑩:「我就是覺得有點奇怪,這報應來的也太巧了,他昨個扇完你,當天夜裡他就死了。」
我沒往下聊,有些事,沒必要讓她知道的太早。
幾天後,流水線維護,放一天假,我進廠到現在,還沒出過門呢,剛好沒事我就出去溜達。
這邊的商業街上,都是和我一樣的底層打工人,沒什麼可逛的,我索性隨機上了輛公交車,一路欣賞著深城的街景,不知不覺間坐到了終點。
下車後我穿過了幾條街道,路過一家連鎖酒店門口時,我看到有人吵架,我剛好閒來無事,就駐足觀看。
一中年男的,長的很儒雅,留八字鬍,穿了件繡金黑色真絲馬褂,手中捧著一塊翡翠墜子,正跟孫子似的被酒店老闆厲聲訓斥:
老闆是一大腹便便的矮個南方人,指著儒雅男的鼻子斥道:「我朋友白總說你厲害,說你看風水有一手,我這才請你來的。」
「結果就這麼簡單一件事,你都跟我說不清楚,你到底懂不懂風水啊你?你不懂別硬裝懂行不行?我的時間很寶貴的,你不要浪費我時間啊!」
儒雅男臉色有些難看,陪著笑解釋道:「不是我說不清楚,是你這附近的氣場非常複雜,人流量又大,這個不好判斷的。」
「你具體指的是哪方面的事嘛?」
老闆吹鼻子瞪眼,唾沫星子亂飛道:「我問你,還是你問我啊?」
我旁觀了一會,大致瞧明白是咋回事了,儒雅男是一位風水師,被請來給老闆看事,南方的生意人都很精,並不是那麼好糊弄的,初次見面,老闆為了摸清風水師的深淺,就出題考他,結果對方沒能答上來,老闆就有些生氣了,覺得對方水平不行。
他倆吵架的時候,我就在尋思,這是天降的富貴,我必須得把這活給搶過來。
他答不出,是他學藝不精,我肯定答的出啊。
我特地留意了下這名風水師,他也是位修行人,身上帶著氣場,具體什麼道行我屬實看不太清,但大概率是在我之上的。
我是真的窮瘋了,窮到口袋裡連午飯錢都沒裝,此時再也顧不上什麼狗屁江湖規矩了,後續他不服找我鬥法,我有陰燈也不能怕他。
權衡了一番利弊後,我就上去找那老闆講話,誰知還沒到跟前,那老闆厭惡地撇了我眼,沖保安使了個眼色,倆保安跳出來,當場把我攔下,不由分說就給我推搡出來了。
我踉蹌著後退兩步,餘光無意間瞧見酒店大堂的鏡子,我就看我這身造型啊,不是盲流,也勝似盲流了,穿的那叫個埋汰腌臢,穿的差也就罷了,關鍵我這張臉還長的這麼丑,兩個大黑眼圈子怪嚇人的。
一股深深的自卑感,立刻湧入我內心,這麼一看,我反而愈發敬佩盧曉瑩了,她和我完全就是天上地下,兩個世界的人,人家姑娘能主動接近我,能把我當成同伴來對待,這就已經很難為她了。
這是個看臉的社會,長得好看的人,在很多場合會獲得人們的優待,我不行,我這外貌條件,是進不了這家酒店的,也沒資格和老闆搭上話。
我嘆了口氣,低著頭就準備走了,剛走沒多遠,我又停下腳步,看向那位風水師。
那人繼續被老闆訓斥著,臉色焦急又無奈,已經有點下不來台,都有點準備要走了。
很多人不知道,風水師是個非常特殊的行業,吃的就是名聲這碗飯,他今天要是灰頭土臉地逃走,他名聲被毀,這條街他以後再沒臉來了,這對他來講無疑是極大的損失。
我摸著下巴尋思片刻,就沖那風水師密語道:「你把問題給我複述一遍。」
老闆不認可我,我一樣能從風水師手裡,一分不少地賺到這筆錢。
那風水師聽到密語後,身子微微抖了下,一臉錯愕地瞧向我,又快速收回目光,對老闆道:
「剛才你問我,酒店去年年底,發生過什麼事對吧?」
老闆:「對啊,就這麼個小問題,你支支吾吾半天也答不上來。」
我不假思索地衝風水師密語道:「去年年底,這裡發生過火災!」
那風水師聽完,又用餘光掃了我眼,一咬牙,照著我的話答了出去:
「你是說那場小火災嗎?我以為你要問別的,原來是這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