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不斷地殺戮,用無數死物的血腥因果,把這極善二字一點點洗沒了。
我漆黑的眸子裡透出陣陣寒光,掃視山下死者大軍。
我曾在明王面前發誓,要殺盡惡鬼,這事對我沒有半點壓力,剛好,我也藉助這些送上門的死物,來印證不動明王的兩式神通!
想了想,我對小白道:「白姑娘,你幫我個忙,你派幾位白馬夜遊神,把這三人送去機場。」
我指了指歐陽父女和李富強三人,這邊已經沒他們的事了,活人在陰間待久了,出事是遲早的,也該回去了。
一聽要走,李富強假惺惺地擦著眼淚,哽咽道:「哥,我不走!我要留下來陪你戰鬥!」
我說行,你留下,一會下山後,你幫我吸引火力。
李富強嚇的連忙往後退:「我突然想起來,我出門時忘關煤氣了。」
小白道:「人才樓下邊有地道,我再派兩名夜遊神,護送這三人去機場。」
安排完這三人後,我又將徐媛叫過來:「勞駕你再派一人把這小丫頭送去冥湖,她要在那邊上船投胎。」
我從懷裡取出血葫蘆,遞到徐媛手中:「這裡邊有三滴眼淚,你把一滴交給船上的戲子,它必保你一路平安。」
「等到達彼岸後,你把剩餘兩滴喝下去,給你的下一世討個好彩頭!」
徐媛接過葫蘆,抱著我大哭。
兒女情長的廢話,統統略過,本來歐陽劫也想留下來幫我,也被我婉拒了。
這時,我就看到馬義從口袋裡拿出個小瓷瓶,遞到徐媛手裡,說:「小妹妹,這葫蘆太過顯眼,我怕一會路上給你引來不乾淨的東西。」
「這樣,你把三滴眼淚倒進這小瓶子裡,空葫蘆交給我保管。」
我一想也對,就沖徐媛點了點頭。
馬義收走空葫蘆,塞進自個兜里,我尋思這玩意大概也算一件秘寶了,只是我欠馬義太多,我也不好開口管他要。
如今的我,徹底脫胎換骨了,不動明王可是貨真價實的菩薩,有菩薩給我洗髓,賜我佛光,又傳我兩式神通,即使死物數量如此眾多,我也有存活的把握。
我必須下山會會它們,用殺戮出的血腥氣,洗脫掉我極善之人的身份。
否則,我在陰間將寸步難行。
眾人知曉我的境遇後,也並不怎麼替我擔心,依依不捨地跟我道別後,就讓小青帶著去地道逃生了。
「姑爺,你可別把自個玩死了!」歐陽劫走出好遠,回頭沖我笑道:「我還等著喝閨女的喜酒呢!」
送走眾人後,我身邊只剩下馬義了,我看向小白,說:「白姑娘,你們人才樓幫了我這麼大的忙,將來有機會,我一定要好好報答你。」
小白微微屈膝,輕聲道:「李先生,我只是小姐身邊的奴才,你不欠我什麼。」
「只是,我要替我家小姐問問你,若是有天我家小姐有難,你幫,還是不幫?」
我毫不猶豫地點頭,其實我和她家小姐,隔著兩個世界,互相也沒見過面,我一直搞不明白,她是如何知道我這麼個人的?
這事我之前曾問過小白,小白也不肯說。
見我答應,白姑娘一臉的欣喜,說:「有你這句話就夠了,李先生,你對小姐的忠心,以及你在陰間的表現,我一定會如實轉告給小姐的。」
城門打開,我和馬義並排走出。
所有人都走了,唯獨馬義不能走,他在陰間有著極深的圖謀,這個圖謀需要我的相助才能實現,我這邊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馬義第一個不答應。
我說我要拿這些死物祭天,順便證道,馬義立刻就表示要幫我壓陣。
走出城門後,我回頭朝後方瞧去,一隻只夜遊神,正在城牆上死氣沉沉地注視著我,它們不能幫我,它們的首要職責是守護修羅古國,這裡的繁華街道,是陰間為數不多的商業淨土,這裡的人才樓,是給修羅世界招攬炮灰的所在,其戰略價值極高。
我給古國招來了禍患,這禍患,自然也要我來平息。
我倆迎著寒風,穿行過禁區,一路走下山,路上我就跟馬義講:「叔,一會別勉強啊,情況不對你就往山上跑啊。」
馬義沒好氣地沖我道:「怎麼?看一趟明王圖出來,就瞧不上我這老胳膊老腿了唄?」
「我殺不死陰物,我幫你殺幾隻厲鬼總行吧?」
我想起修羅道的四大境界,就問馬義這事:「馬叔,按照這個體系來劃分,那我現在算什麼?」
馬義畢竟比我多吃幾十年飯,他先前早就聽聞過四大境界,我提起這事,他也是見怪不怪。
看了眼我皮膚下遊走的佛光,馬義直言道:
「等你應完斷離舍的大劫,才算是修羅境,可就你這恐怖的肉身強度,修羅境來了,也不能是你的對手。」
按修羅世界的體系計算,歡喜佛這樣的陰物,也可以列入修羅境了,我一會就拿這畜生開開刀,試下水深。
說話的功夫我們就到了山腳下,這時,前方的死物數量,怕是已經突破兩萬了,就這還沒完,依舊源源不斷有東西往這趕,都想著來吃我的唐僧肉。
可唐僧肉,又哪是那麼容易就能吃到的?
馬義留在後方,盤腿坐地,我獨自上前,密密麻麻的扭曲死物們,散發著滔天的屍臭,一個個死死盯著我,這時,連頭頂的漩渦都不再出聲了,四下除了風,靜到詭異。
死物們距離我不到五十米遠,如果它們一起撲過來,一定能把我撕成碎片,但它們都沒動,遊走於我身上的淡金色佛光,是它們所深深忌憚的。
大軍最前方的歡喜佛,上下打量了我半晌,沖我招手道:「孩子,你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