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多少有點不相信,邊走邊問:「具體是個啥機緣呢?」
青丘說,觀想不動明王的真實法相,等於直視它的真身,人家是菩薩,人家的真身可是位於六道之外的極樂淨土呢!一般人,哪怕連當十世老好人,也不可能有這待遇。
不動明王有神通,有十四根本印,有「叱呵破障」,我若是能觀看到它的法相,我就能學到這些東西。
當然,全學是不可能的,但我一區區凡人,能學到菩薩的一招半式,那就已經很逆天了。
青丘信誓旦旦地向我保證,觀想完不動明王的法相,那守在半山腰的歡喜佛,我一指就能給它滅了!
我聽的心砰砰亂跳,腦袋暈乎乎的。
活人?對抗陰物?放在以前,這只能出現於我的夢裡,只有在我學幻術學迷瞪了,把自個都幻進去了,才可能臆想出這種情節。
可現在,我距離這個夢,僅僅只有幾步之遙了。
但山頂上吹來的刺骨陰風,很快就讓我清醒了過來。
世間萬事,皆受制於陰陽法則。
我小時候,我爺爺給我講陰陽法則時,是這樣舉例的:
說一個人在街上撿了個錢夾,裡面有一萬塊,這人在狂喜的同時,卻不知道災厄,已經悄然降臨到他頭上了。
幾乎是同時,醫院裡,丟失錢夾的病人家屬,正哭的死去活來,這一萬塊,是救命錢,她丟的不是錢,她丟的是親人的命!
家屬還不知道,接下來,會有一個天大的好消息在等待著她。
撿錢夾的人,不久後出車禍而死,他的一個重要器官,剛好免費移植給了那位病人。
按市場價計算,一萬塊再乘以一百,也買不到那個器官。
這個世界,永遠沒有白掉餡餅的事,在一個地方收穫,就要在另一個地方失去,宇宙的陰陽法則,總是以一種潛移默化,潤物無聲的形式維持著凡人命運的平衡。
那麼這時,我就得問問自個了,我李三坡,一個普通凡人,我將要付出何等的代價,來換取不動明王的神通呢?
「你不用想這麼多,再難過的坎,師父也陪著你過。」青丘立刻洞悉到了我的擔憂,安慰我道:
「修行本就是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你都已經走到今天這一步了,因果律,死者之妝都有了,區區一副不動明王圖,還能嚇到你不成?」
「再大的代價,接著就是了。」
我沉默了片刻,問青丘:「你剛才說,先通過夜遊神的考驗,才有進入畫室的資格?」
「那具體是個啥考驗?」
青丘聳了聳肩:「我不到啊,我不也第一次來嗎?」
我們沿著崎嶇的山路前行,下方的世界在一點點縮小,李富強嚷嚷著說他呼吸不過來,有高反了,歐陽薇沒好氣地踢了他腳:
「說你胖,你還喘上了,就這麼一座小破山,千八百米的高度,哪來的高反?」
說話的功夫,我們來到第三座石碑前,上面寫的內容為:
【好色之徒,禁止前行!】
李富強撓著頭,說:「這是在闖禁區,還是在相親選夫呢?」
眾人直接無視,繼續前行。
這是通往修羅古國的最後一小段山路了,幻象降臨,在我們面前,出現了一個個妖嬈多姿的妙齡女子,個個不著一物。
女子們施展渾身解數,用酥麻無比的聲音招呼著我們,試圖引起我們的注意。
我,馬義和李富強三人始終低頭前行,一眼都不帶看她們的。
再怎麼樣,咱們也是修行人,連這點虛幻的小畫面都扛不住,那可真就白活一世了。
山路來到盡頭時,一切虛幻消失,頭頂傳來陣陣奇異的香氣,眾人抬頭瞧去,就見五片紅色的楓葉,緩緩落下,落入五人掌心,消失一空。
楓葉,正是紅嫣賜予我們的信物,也是修羅古國的入場卷。
前方,是一座幾十米高的巨大石門,兩側的城牆守備森嚴,一隻只恐怖的夜遊神,正從上方俯視著我們。
在五樓太平間看到的夜遊神,只是中陰模擬出的。
原來,夜遊神的真實模樣,是長這樣的。
我看向城牆,那一張張死氣沉沉的面容,看的人毛骨悚然,心生畏懼,在面相上,它們和人類並無區別,它們已經死去多年,臉上浮現出陰森的遺相,雙腮凹陷,眼球凸出,嘴唇發紫,面色呈現出黑褐色,有些臉上還起了屍斑。
要說唯一的區別,就是這些阿修羅的身材,都極其雄壯,個頭最矮的都兩米好幾,最高的,三四米都有。
每位阿修羅都身穿厚重的戰甲,手持槍,矛,斧等古代兵器,居高零下地審視著我們。
震耳的轟鳴聲響起,塵土飛揚,厚重的石門緩緩開啟。
眾人強忍著驚恐,走入其中。
修羅古國內,隨處可見騎高頭大馬的夜遊神,在其中漫無目的遊蕩,有紅嫣的信物,說明我們的靈魂,通過了八仙飯店的審視,具備了進入古國的資格。
夜遊神並不理睬我們,騎著馬從我們身邊繞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