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胳膊腿也開始往下掉,一會功夫不到,那模特就像積木似的,徹底散架倒地了。
歡喜佛驚悚地看著這一幕,一臉的難以置信:「為什麼?為什麼?」
它痛苦地捂著腦袋,顯得痛苦至極。
我冷冷看著它,心裡尋思著,這是妹妹的陰魂不散,顯靈了!妹妹在催你下地獄呢!
發瘋發到一半,歡喜佛猛地抬頭,直勾勾看向我:
「小英?他倆不吃東西也倒罷了,他們是活人,吃不得陰間的食物,你呢?你怎麼也不吃?」
我在想,這時候如果是小英,她該怎麼回答呢?
沉默片刻,我低頭劃拉著面前的空盤子:「我給你氣的吃不下飯。」
還真讓我給蒙對味了,看來這個小英和歡喜佛之間的關係,遠比我想的要複雜,不是只有一腿這麼簡單。
我這話說完,就見歡喜佛嘆了口氣,走到沙發跟前,躺下:
「你啊,都當鬼了,這個愛吃醋的性子,始終改不掉。」
「把我盒子拿來。」
我拿著木盒來到它跟前,歡喜佛從眼窩子摳出眼球,拿著塊什錦布,無比珍惜地擦了又擦,這才放回到盒子裡,然後沖我擺了擺手。
我捧著木盒,也不著急上二樓,我就看歡喜佛擱那一動不動地躺著,不一會,竟扯起了呼來。
我看了會歡喜佛,又看向窗戶外邊,頓時直皺眉。
外邊那隻餓死鬼已經等不下去了,我就看那老婦悄悄摸到屋外的鐵籠子跟前,一把撕開,抓裡面的雞就吃。
那雞也是怪,既不叫,也不掙扎,血紅色的眼睛死死盯著餓死鬼,就一動不動地給它吃。
我收回視線,低頭看向歡喜佛的嘴。
想救人,必須先拿到鑰匙,而鑰匙被歡喜佛含在嘴裡,這玩意還真不好弄,就算是小英,也沒有沒有問都不問,就直接將手伸進歡喜佛嘴裡拿鑰匙的資格。
馬義和李富強坐在餐桌旁,都好奇地看著我,李富強沒看明白,但我估計馬義應該早就瞧出端倪了,知道是我偽裝成小英,來救他們了。
我轉過身,沖馬義做了個釣魚的手勢。
馬義秒懂,不動聲色地將手伸進口袋,摸出一根長長的白線,線的一頭系了個小魚鉤。
我剛要過去拿,這時候,沙發上正扯著呼嚕的歡喜佛,含糊地對我道:
「小英啊,你去外邊看看,是不是有人在偷吃咱家的雞?我好像聞到了股雞血味。」
我答應了聲,來到門外邊,竇姐跟那老婦一道,蹲在雞籠子跟前吃的滿嘴血,我沖她們擺擺手,示意先退下。
那老婦也不知餓了多久了,低頭咬著只雞腳,死活不肯走,反而還想進屋吃歡喜佛的霸王餐。
得虧被竇姐攔住,她倆手裡各提著兩隻大肥雞,躲回到了後面的樹叢里。
我轉身進屋,邊從馬義手中接過魚鉤,邊沖歡喜佛道:「幾個餓瘋的孤魂野鬼,讓我打發走了。」
歡喜佛沒應答,它已經徹底睡死過去了,呼嚕扯的震天響。
我耐心地守在旁邊,過了沒一會,歡喜佛塗著厚厚口紅的嘴唇子咧開道縫,黃褐色的哈喇子從嘴角流了出來。
徐媛走過來,在我手心寫字道:「它每次午睡,最多只睡20分鐘,你偷鑰匙要抓緊!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夜裡的歡喜佛,比現在凶一百倍,連小英阿姨都不敢在夜裡靠近它。」
我點了點頭,我得快點想個招,讓這肥豬張嘴才行。
思來想去的,也沒想出個好法子,我臉色陰霾,心想現在不走,咱們所有人都得死在這,干特麼的,拼了!
我一咬牙,伸手捏住了歡喜佛的鼻孔,我這一捏,它立馬呼吸不過來了,嘴巴就很自然地張大了。
我趕緊趴到它嘴跟前瞅,還真看見了一把小鑰匙,這小玩意正卡在歡喜佛的喉嚨處,隨著它的呼嚕聲微微顫抖著。
我就拿著馬義給我的魚鉤,放著白線降進歡喜佛的血盆大嘴裡,離的這麼近,那血腥的屍臭啊,嗆的我直淌眼淚,我就硬忍著,嘗試了幾次,用魚鉤勾住了鑰匙上的小鐵環,往上拽。
鑰匙卡的非常死,這一下還沒拽動,我怕給線拽斷了,手都伸進它嘴裡了。
費了老鼻子勁,總算給拽出來。
當時我那個汗流的啊,陰物嘴裡取鑰匙,這可比鬼門關前遛彎漂移要刺激多了。
抓著鑰匙我一秒都不敢耽誤,立刻打開馬義,李富強和徐媛三人脖子上的鎖。
然後來到二樓,給歐陽薇開了鎖,讓她也別走樓梯了,直接跳窗逃跑。
二樓不高,歐陽薇恢復自由後,活動了下手腳,打開窗戶跳下去,輕飄飄落了地。
這時候,她們四人在樓下匯合了,馬義晃動著僵硬的脖子,抬頭注視二樓的我,沖我焦急地招手,意思是說,三坡,你還愣著幹啥?快逃啊?
我示意他們別等我,先走。
我都快把歡喜佛恨死了,我恨不得把它做成刺身,沾著醬油芥末吃了!可目前的我,偏偏還就奈何不了它。
那既然來都來了,我不把這畜生家洗劫一空,我都不可能原諒我自己。
二樓,銷金窟裡面金光閃閃,陳列著歡喜佛的全部家當,我卻連看都懶的多看一眼,像金磚,翡翠這些珍惜物件,是能帶回人間,但比起它們……
我目光一寒,略過銷金窟,徑直看向倉庫對面那間屋。
之前頭回上二樓時,我只惦記著歐陽薇的安危,沒顧得上進去看。
但我知道,這間屋子裡存放著的,才是歡喜佛真正的心頭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