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錯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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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上,歐陽薇和姜幼初倆姑娘坐在後排,磕著瓜子,嘰嘰喳喳地說著話,什麼這個口紅,那個唇釉的。

  馬義邊開車,邊抬頭瞧向後視鏡,笑眯眯地和她倆打招呼:

  「你們好啊!」

  倆姑娘也笑盈盈地回道:「馬叔好。」

  我坐在副駕,隱晦地觀察著馬義,他依舊穿著那套板正的黑色中山裝,口袋上別著根鋼筆,下身穿了件灰色登山褲,配防水運動鞋。

  臉沒啥變化,依舊是那張不怒自威的國字臉,好陣日子沒見,馬義的鬢角處,又添了幾抹白髮。

  我一下想起昨晚的噩夢,眼前馬義的形象,剎那間變得扭曲,模糊起來,透著來自陰間的血腥氣息。

  我頭皮一跳,趕緊揉著眼睛,拿話來探馬義的口風,我說馬叔啊,這次爬樓,你可是咱們小隊的主心骨,領路人啊,你是厲鬼航班的老乘客了,時常往下邊走,經驗閱歷也更豐富。

  一會進了大樓,該怎麼走,咱們可就全聽你指揮了。

  歐陽薇也附和道:「是啊馬叔,到時候咱們的命,可就全交到您老人家手裡了。」

  壓力來到了馬義這邊。

  馬義今兒個心情似乎不錯,也不計較什麼,笑呵呵地擺著手:「我是搭乘過航班,不假,問題是這陽樓,我也是頭一回上啊。」

  「以前航班都設在無人的荒郊野外,鬼知道這次中陰抽了什麼瘋,把那麼大一架飛機,硬生生般進樓里去了。」

  「總之啊,咱們還是多小心著點吧,樓上兇險未知,一層比一層難爬,走錯一步,萬劫不復。」

  「不過話說回來,你們這三小孩,也都不是一般人啊。」

  馬義放鬆地把持方向盤:「這段時間,三坡奇遇連連,道行突飛猛進,兩位小姑娘一個懂催眠,一個能引厲鬼上身,手段也都可怕的很啊。」

  「到時候,怕是我這沒用的老骨頭,反而要仰仗你們三人保護啊。」

  馬義所表現出的態度,當真是謙卑到了極點,但你要把他的話當真,你就太幼稚了。

  當時在精神病院的幻境中,我曾有幸見過年輕時的馬義,人家那手段,那幻術用的,簡直讓人嘆為觀止,驚掉下巴。

  那一支支扭成麻花的槍管子,我至今歷歷在目,那還只是20多歲時的馬義,如今三十年過去了,不惑之年馬義,得猛到啥地步啊?

  只能說,人家所在的真實高度,我哪怕是抬頭仰望,也看不到半點端倪。

  就連青丘,都對馬義給予了極高的評價,青丘說,我身邊的所有人里,包括白夜天在內,他都能看的清清楚楚,明明鏡鏡。

  唯獨除了這個馬義,青丘看不太懂。

  我給馬義點上煙,用很認真的語氣道:「叔,我來哈市至今,一直受你照顧,這回下陰間,又把你給連累上了,我就挺過意不去的,這段日子啊,我總在尋思這事,就是說,我該怎麼報答你呢?」

  說著話,我拿出手機,要給馬義支付別墅房租,卻被馬義一把攔住。

  「三坡,我也不瞞你,這趟陰間之行,我幫你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呢,我也有一些私事,要下去解決。」

  馬義瞟了我一眼,神色變得深邃起來:「我這件事啊,到時候可能需要你幫忙,你別多想,也別多問,這件事的種種細節,等咱們平安到了陰間之後,我再慢慢跟你講。」

  我一聽他這話,後脖子就開始起雞皮疙瘩,我昨晚夢見什麼了?夢見我們下陰間後,馬義突然翻臉,血盆大口地撲過來咬我。

  這種噩夢照進現實的錯覺,一上來,就讓人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當然了,前提是我們得活著到達六樓。」

  馬義嘴裡叼著煙,目光直視前方的路面:「這次,我也不能藏著掖著了,必須要把壓箱底的本事拿出來,說啥也要帶著你們上六樓!」

  他突然直勾勾看向我:「三坡啊,萬一出了差池,我死在了半道上,你一定要替我收屍,把我的骨灰撒進大海!」

  歐陽薇聽的直皺眉:「馬叔,別說那麼不吉利的話!」

  我也是趕緊換了個話題,跟他講秦子曼拍賣會的事。

  馬義聽的是無精打采,耷拉著眼皮:「相比這個,我倒是對你的小興安嶺之行,更感興趣。」

  「那個養屍人呂俑,具體是個什麼情況呢?」

  我就坐在車上,開始跟馬義講這件事,聽我說到呂俑當年身患絕症,試圖通過借屍還魂的方式,獲得永生時,馬義那原本耷拉下來的眼皮,猛地抬起,眸子裡閃出陣陣刺眼的陰光!

  「有這種事?他具體是怎麼操作的?三坡,你快一五一十地給我講來!」

  我一看馬義激動成這樣,心裡也產生了一絲驚訝,我就跟他講呂俑的那本煉屍筆記。

  當時走的時候,我把那地方一把火點了,筆記也一併燒了,但其中的內容我是記在腦子裡的。

  馬義起初聽的聚精會神,但很快,眼睛裡的光就漸漸暗了下來。

  「這種方法也太低級,太下三濫了,一個人,終年躲在大山深處的洞穴中,活的那般悽苦,就算能實現永生,又有什麼意思呢?」

  「他的魂魄寄居在那些蠟屍中,他的精神和肉體,每時每刻得承擔多大的痛苦啊,這麼活著,真不如直接死了好!」

  馬義冷聲斥道。

  我們說著話,路虎車不知不覺,拐進了一條僻靜的公路中。

  車一開進去,就有些不對勁了,這整條公路,被濃烈的霧所籠罩著,能見度極低。

  這場面,像極了我當初跟楊業坐紙中巴,前往精神病院時的情形。

  馬義放緩了車速,打開遠光燈,死死盯著前路。

  後排倆姑娘也是詫異地注視窗外,姜幼初嬌聲說:「這不對勁,今兒個哈市天氣這麼好,別的路上可都沒霧,到了這,咋就突然下了這麼大的霧呢?」

  馬義面色也變的不詳起來,說:「我猜,可能是中陰把這條路給封了。」

  我來解釋下這番話的含義,我們所在的這條公路,被中陰硬生生分成了兩條,修行人走一條,普通人走另一條。

  這就有點時空錯位,進入異世界的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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