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老頭把我們集中關押起來,我們反抗過,他會迷魂法,對我們做奇怪的手勢,我們就沒法動彈了……」
「呂老頭不是人,所有女隊員都被他糟蹋過……蔣燕燕被他帶進房間,哭的很悽慘,我們聽的直發抖。」
「常衛民都要發瘋了!他和蔣燕燕才剛結婚沒幾個月,再懦弱的人,也無法忍受這種屈辱吧?」
「我們攔不住常衛民,他暴怒之下,衝去跟呂老頭拼命……我們所接受的高等教育,在這裡都被扭曲了,科學在這裡不復存在。」
「常衛民死了,呂老頭剝皮的時候,逼著我們所有人看,常衛民像只狗一樣吊在那……」
「所有人都看吐了。」
筆記越到尾部,字跡越扭曲,潦草,能看出作者的精神,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好在餘下的內容不再潮濕,能完整閱讀了。
「在經歷多次鬼打牆後,每個人都絕望了,這是我們第四次試圖逃跑了,但隧道被呂老頭施加了邪法,無論我們怎麼往外沖,都始終在原地打轉。」
「伍教授安慰大家,別著急,伍教授說,我們失蹤了這麼久,總該有人來搜救我們的。」
「伍教授說對了,搜救的人是來了,而且來了好幾撥,可他們並沒有發現我們,他們都瞎了,從我們跟前經過,我們拼命大喊大哭,他們卻充耳不聞。」
「我們仿佛和搜救人員相處在不同的位面,我們甚至無法觸摸到他們。」
「呂老頭並不阻止我們呼救,他喜歡欣賞我們希望破滅後,絕望悲慘的樣子,這能給他帶來快感,他的內心是地獄,世上怎能有這麼壞的人呢?」
「都怪張文剛,呂老頭本來不會來的,張文剛嘴賤,他把這裡的一切,都告訴給了呂老頭,是他,把這個老妖魔引來的!」
「大家都死了,無論吃不吃這些肉,我們都得死。」
「整個考古隊,我是唯一的倖存者,呂沒殺我,他需要我幫他辨認殉葬品。」
「我儘量拖延時間……這些古書需要我來翻譯……但我不想吃他給的肉……屍臭味,我快吐了……我餓!」
我緊鎖眉頭,快速翻看到末尾。
在筆記最後一頁,寫著這樣一句話:
「陰如意,只要找到陰如意,我就能活下來!陰如意能阻止殭屍化!」
我深吸一口氣,丟下筆記本,腦海中快速梳理了筆記內容。
當年,隧道挖掘過程中出現怪事,工人連續離奇死亡,且在岩壁深處聽到人們的哭喊聲。
挖出清代石棺後,考古部門介入,發現事態的可怕後,決定聯繫上級,其中一名隊員在返回鎮子的途中,遇到了控屍人,呂俑。
這人將清代石棺的事說給呂俑聽,呂俑早年在無量山鏡子洞學藝,後來開始痴迷於煉屍,甚至在全國各地流竄,拐騙女子,試圖以此獲得最佳的橫死女屍。
在聽聞隧道中挖掘出清代殉葬群後,呂俑立刻趕來,用暴力手段控制了其中所有考古隊員。
接下來,是慘絕人寰的漫長折磨。
呂俑精通各種鏡子陣,做出一個鬼打牆的小幻境,用來隔絕外界,對他來說易如反掌。
整個考古隊,在呂俑的血腥折磨和虐待下,全員慘死於隧道深處,無一生還。
外界多次派人來,卻始終找尋不到他們,最後只能封死隧道入口,將這裡列為軍事禁地。
另外,筆記末尾提到的陰如意,又是個什麼東西?
我深深吸了口寒氣,退出辦公區,沿著岔路繼續前行,用布條蒙好雙眼。
我的神經高度緊繃著,第六感告訴我,呂俑離我很近了,我心臟在砰砰狂跳,整個人都毛烘烘的。
青丘說的對,呂俑的可怕,比我之前遇到的所有仇家來的都要猛烈。
這個人不光內心陰暗,扭曲變態,手段更是遠在我之上。
這也讓我愈發認識到了幻術的寶貴。
僅僅是獲取幻境投放的資格,就讓我付出了如此大的代價,誰能想到呢?我本以為這趟輕輕鬆鬆,跟旅遊似的,只負責給母子帶路,看她倆殺人就完事了。
結果來到伊春的第一站,就讓我踢到了鐵板。
岔路的盡頭,出現了一個掛著白布的破爛木門,白布上沾滿黑褐色的屍血,散發著濃烈的惡臭。
母子二人穿透木門進入,我沒急著進,而是先給鬼嬰下了道「它山有眼」,又給自己下了一道哭悲。
有了哭悲,我就等於有了次免死的機會。
而藉助它山有眼,我獲得了鬼嬰的視野,站在門外,我也能看清裡面的一切。
敵人太過可怕,我不得不謹慎再謹慎,稍有半點疏忽,我就要和當年的考古隊一起,永遠地留在這了。
它山眼啟動後,我躲在逼仄的岔路里,睜眼瞧向前方。
門對面的景象,盡收眼底。
我看的靈魂當場出了竅,大量的熱量和陽氣,順著四肢百骸急速流失!
這輩子,我沒見過這般恐怖的畫面。
這扇木門,通往一個巨大的地下空間,這空間有三四個電影院那麼大,整個大山內部,都被掏空了!
我本以為,我會在這裡見證那個清代的殉葬群,大量的石棺之類的。
我錯了。
在地下空間的頭頂上方,是一片片不斷滴水的鐘乳石,下方的地面上,站著密密麻麻的人。
確切地講,是蠟像。
蠟像的數量驚人,我粗略掃了圈,五六百號是有的。
這些屍油灌注成的蠟像,全部是按照呂俑本體的樣子打造的,身高,外貌,面部細節都被刻畫的栩栩如生。
每個呂俑,都統一身著清代的官服,帶紅纓斗笠的官帽。
他們清一色擺出相同的造型——都扭過頭,朝著入口的方向,奇異地笑著。
笑容整齊劃一,笑容中,帶著說不出的陰森弔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