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雙眼漸漸適應了鏡光,勉強睜眼瞧去,只見母子二人一左一右,被兩大片白慘慘的鏡光照射,定在原地。
她們被鏡光封印了,卻沒完全被封印,母子二人在白色鏡光的籠罩下,依舊不顧一切地朝著呂俑衝去。
只是她們的陰身,被鏡光照射後,速度大幅衰減了,母子成了被慢放五十倍的老式錄像帶,雖說衝出鏡光封印,是遲早的,但等她們衝出來了,黃花菜都要涼。
看著母子二人緩慢衝刺的詭異模樣,我心裡泛起了滔天的惡寒!
這可是兩隻大厲鬼!隨便一隻,就能立刻置我於死地!可呂俑卻輕描淡寫,只是敞開了下棉衣,就將她倆封印在了鏡光中!
我感覺自個站在呂俑面前,可笑的像個白痴,就好比黑鐵段位的我,被逼著和大師對線似的。
「李狐狸,記住你爺爺的話。」青丘在我耳邊低語:「事越大,反而越不能怕!」
「怕有個屁用啊?該死屌朝上,笑一個,乖!這才對嘛!」
我臉上堆著卑微的笑,沖呂俑深深鞠躬:「前輩好手段,佩服,佩服啊!」
「敢問前輩師出何門?」
呂俑面色陰晴不定,打量著我道:「無量山,鏡子洞!」
聽到這六個字,我眉頭微微一挑。
「怎麼?你還想幫這對母子報仇嗎?嗯,這個倒是可以理解。」
呂俑看向一旁,被鏡光封印的紅衣女子:「上世紀80年代末,大學生可是極度稀缺的啊!」
「更何況,是這麼漂亮的女大學生!嘻嘻,她可真好騙啊!」
呂俑之前的慈眉善目,統統消失一空,從痛失親妹妹的可憐遲暮老人,搖身一變,那張老臉上寫滿了地獄的諸多惡相!
「這樣的大美人,我怎能錯過?在賣掉之前,我玩過……而且玩過不止一次!」
呂俑噁心地舔著嘴唇:「你也是看上了她的美色,所以才幫她的吧?」
「前輩對因果的分析,真是洞若觀火啊,我的確是被女子的美色所蠱惑……」
我嘴上笑著應答,心裡已經算計了千百遍。
無量山,鏡子洞。
以前爺爺在世時,曾多次跟我說過這個神秘的江湖門派。
鏡子洞的一切術,皆以鏡子為基礎發動,七八十年代出生的人,應該在街頭巷尾,見過他們。
那時的街頭賣藝人中,就有不少是鏡子洞的,他們會將鏡子打碎,吞進嘴裡嚼碎,咽下,然後張嘴給大夥檢查,以此換取微薄的賞錢。
鏡子洞管這個叫化緣。
如今這種街頭賣藝人,早就消失在歷史中了。
但鏡子洞並沒有消失,這個門派的香火,一直延續到了今日。
鏡子洞的術,詭異,陰森,威力超乎想像,卻不是誰想學,就能學的。
想學這種術,需要從幼兒時期,每天不停吞下鏡子,或玻璃碎片,隨著年齡增長,逐步加大劑量,直到18歲成年後,把五臟六腑都練成琉璃般透徹清脆,那時,才具備學習術的資格。
呂俑棉衣里掛著的這些小鏡子,每一個都是用秘法煉化出的獨門法器,它們不但能發出鏡光,封印厲鬼,還能吸收一切術的攻擊!
想殺死呂俑,我只能把自己當成一隻毒蛇,主動示弱,耐心等待。
毒蛇若想反殺天敵白鶴,機會只有一次。
「前輩也看出來了,我並不打算作死,以卵擊石和前輩對抗。」
我臉上的笑意更卑微了:「其實我和前輩一樣,都是色中惡鬼,人生在世,不縱覽一切世間美貌女子,豈不白活一場?」
我察言觀色,投其所好地說出這番噁心的話,屬實說進了呂俑的心坎子裡,老畜生色勁真不是一般的大,用屍蟲控制安老太太后,還不忘半夜鑽進安紅艷被窩裡,搞小動作。
「哼!」呂俑點著頭沖我笑道:「連厲鬼都不放過,你也算一號人物了。」
「今日不殺你,滾吧!」
我連忙點頭哈腰:「前輩先別走,我願獻出全部身家,換前輩這手鏡子封鬼術!」
呂俑眯著眼:「這是我們無量山的獨門秘法,豈能傳外人?」
「不過,價格合適的話,倒也不是不能破例教你。」
「你能出多少?」
呂俑漸漸放下了警惕,也放下了敞開的棉衣,只用兩隻小鏡子照射母子。
我就等著他放下棉衣呢!
一百多隻小鏡子組成的鏡陣,藏回呂俑懷裡的瞬間,我面露濃烈的殺機,雙手急速比劃!
我出手就是最強殺招!
幻術·陰畜生!
白夜天傳授我的這套大幻術,需要因果律這張「門票」才能發動,否則會為我引來中陰的關注,但此刻我哪還管的了那麼多?
藏拙,是鬥法的大忌!
呂俑還在等待著我出價,好跟我討價還價呢,他做夢都沒料到,前一秒還笑如春風的我,會突然暴起發難!
等他反應過來時,一切已經遲了!
沒了鏡陣的阻擋,陰畜生立刻啟動,呂俑在高維能量的影響下,左腿和右胳膊位置互換,右腿和左胳膊也換了家。
關節和血肉粉碎,融化,再重組所帶來的劇烈疼痛,遠超絞舌千倍!縱使呂俑的實力遠超左瞎子,也根本承受不住這突如其來的劇烈疼痛!
發出一聲悽厲的慘叫,呂俑身體失去平衡,重重摔倒在地。
手掌中的兩隻小鏡子,也脫手掉在了雪地上。
鏡光封印隨之消失,母子二人恢復自由,低著頭,來到呂俑面前。
「小畜生,你?你對我做了什麼?」呂俑躺在雪地上,面容被肉身和靈魂的雙重痛苦,折磨到扭曲,怨毒地看向我。
白夜天的這套大幻術,來自於他少年時期,夢見的真實地獄場景,地獄中有一種扭曲混沌的怪物,四肢就是長成這樣的。
我也朝著呂俑走來,心中滿是喜悅,這個陰畜生,是真的好使啊!
四肢變換位置後,疼痛是次要的。
主要是呂俑因此,徹底失去了行動能力。
他成了地獄中的痛苦怪物,他連站都站不起來,更別提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