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火車

  青丘的狐瞳能看透生死因果,他直接告訴了我詳細地址。

  發生慘劇的屯子,隱藏在小興安嶺林海雪原的深處,名叫老陰溝。

  我記下地址後,心裡有些犯難,這件母子雙屍案,發生在上世紀八十年代末,如今過去30多年了,就算老陰溝還在,怕是也早就物是人非了。

  搞不好害死母子的兇手,都已離世了。

  我說出自己的擔憂,青丘坐在草地上撓著狐耳:「這種東西你不要問,你只管帶路,剩下的全交給因果。」

  告別青丘後,我回到了現實。

  手機咔咔亂響,我打開瞧去,收到了兩筆轉帳提醒。

  一筆是馬義轉來的,21萬,帶點零頭,是上回王老闆事件的分紅。

  第二筆是港都那邊的一個投資公司打來的,99萬,他們還給設了個名頭,叫商務諮詢費。

  我立刻把這筆轉帳截圖,發給馬義:「馬叔,賭場案完結了,這是賭場老闆秦子曼發來的錢。」

  「你看,我給你轉多少合適?」

  案子畢竟是馬義給介紹的,再咋地也得問一聲人家,這是為人處世最基本的規矩。

  過了會,馬義回道:「兩萬。」

  我把錢轉給他,馬義電話打了過來,我說馬叔,你這幾天在忙啥呢?

  電話那頭是呼啦啦的風聲,馬義應該是在野外:「還能幹嘛,接案子啊。」

  我笑著說:「錢是賺不完的,那麼辛苦幹嘛?休息兩天吧!」

  這事我挺納悶的,馬義並不差錢,人家玩的是最頂級的圈子,接觸的不是明星,就是富貴商賈,一般人想見他一面,比登天還難,甚至連秦總那麼大的范兒,都請不來他呢。

  馬義手裡的錢,幾輩子都花不完了,可我啥時候給他打電話,他不是在接案子,就是在接案子的路上。

  何必這麼拼呢?

  「我也想放鬆放鬆我這老胳膊腿啊。」馬義長嘆一聲:「在三亞買個大別墅,別買太貴,五億左右的就行了,再包三五美妾,天天香檳開趴,紙醉金迷,縱享輕奢養老生活。」

  我說:「以你老人家的財力,這不小意思嗎?」

  電話那邊又是一陣猛烈的風聲,傳來馬義斷斷續續的聲音:「這些虛假的東西,不是我所追求的。」

  「三坡,你我之間沒有秘密,我可以提前告訴你,我有一個很大的圖謀,目前還在起步階段,我需要……巨量的……起步……」

  我怕他聽不到,就對著手機大吼道:「我找到厲鬼航班了!它就在陽樓,六樓!不過現在我脫不開身,我得先去趟小興安嶺!」

  馬義的聲音漸行漸遠:「行我知道啦,你先忙你的,我這正跟人鬥法呢,我……」

  話沒說完,信號就中斷了。

  我來到陽台活動著身體,點了根煙,注視著窗外的漫天風雪。

  完全沒必要為馬義擔心,放眼整個北方,鬥法能贏過他的,一隻手都數得過來。

  設局行騙王老闆這件事,可能讓一些人對馬義產生了誤解,其實馬義不壞,王老闆這類人,才是最該下地獄的,這種人的錢,不拿白不拿。

  換我,我只會設局設的更深,更狠,拿的更多。

  有人迷信,說死人錢不能拿,拿了死人錢,等於拿了死人因果,可去特麼的吧,人死如燈滅,生前的物理財產,再和他沒半點關係了,何來因果一說?

  馬義針對的只是「老闆」這個特定群體,旁人有案子找他,他還是很認真負責的,事辦不好,絕不會收人分毫。

  這個江湖什麼樣的人都有,有追求權力,跟在老闆身邊當舔狗的,也有我們這種專門打劫老闆的。

  當然,這個老闆是打引號的。

  掐滅菸頭,我喝了一大口涼開水,手機又響了,這次是銀行打來的:

  「李先生您好,我是小郭,我是您的客戶經理。」

  我聽聲音,是個年輕姑娘。

  「恭喜,您成為了本行三星VIP客戶,我們為您準備了免費的年貨大禮。」

  我隨口問她:「啥大禮?」

  「禮品是按客戶星座定的,比如雙魚座,贈送兩條新鮮的烏蘇里江大魚,巨蟹座送十隻大閘蟹。」

  「李先生,您是哪個星座呢?」

  我毫不猶豫地答道:「處女座。」

  電話那頭沉默片刻:「李先生剛才我查了下,您是寶瓶座的。」

  我面無表情道:「處女座。」

  小郭哭笑不得:「哥您別這樣,您冷靜下。」

  我:「處女座。」

  簡單收拾了行頭,我當天下午就登上了前往伊春的火車,姜幼初跟歐陽薇也想去,我說不行,小姜姑娘剛學會竄竅,道行還不穩定,需要繼續穩固。

  歐陽薇還要照顧奶奶,我直接把銀行卡放她那:「賺錢就是為了消費,造就完事了!」

  倆姑娘抱著我親了又親,送我上了火車,伴隨轟鳴聲,可愛姑娘的身影消失在了視線中。

  我選的是老式綠皮火車,缺點是速度慢,優點是可以縱覽沿途美景,啤酒瓜子火腿腸,一路吃吃喝喝,暈乎乎就到地方了。

  母子二人跟的我很緊,我看不到她們,但我能感覺出,她們就在我身邊。

  我的目的地是小興安嶺的林場,小興安嶺在哪?東北偏北,大致在哈爾濱上面,靠近伊春跟鶴崗。

  我買的是硬座票,中間有個小桌子,車廂里稀稀拉拉,乘客不多,我坐在靠窗的位置,喝著冰啤酒,注視著窗外的雪景。

  漫天的雪原成片相連,無邊無際,處處皆是荒涼和蕭索,偶爾出現幾座孤墳,一閃而過,東北真的是地廣人稀,看了一小會,都快給我看出雪盲症了。

  我蜷縮著睡著了,不知睡了多久,被一陣斷斷續續的哭聲吵醒,我揉著惺忪的睡眼瞧向四周,火車轟鳴地行駛在鐵軌上,車廂里光線陰暗。

  在我左前方的位置,坐著個年輕姑娘,扎著個長長的馬尾,正在那小聲地抽泣著。

  姑娘對面,坐著一男的,這男的背對著我,看不到臉,身形魁梧,胖倒不胖,主要是寬。

  我好奇的瞧向這兩人,姑娘是城市白領造型,上身是白色羽絨服,下身是條深藍色緊身牛仔褲,穿的十分洋氣,這男的一看就是個干粗活的民工,這兩種人之間,是不可能有交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