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鬼壓床

  這詭異的現象,讓我內心泛起了疑雲,我不敢再往下練了,收功起身,我抱著朱雀爐烤了會火,身上的寒意才漸漸消失。

  晚上,我邀請姜幼初來我房間,姜幼初起初不肯,剛洗過澡,擦著濕漉漉頭髮的歐陽薇說,姜妹妹你來,別怕,有我在,他不敢欺負你的。

  大床上,中間的我,左翻身,香噴噴的,親,右翻身還是香噴噴的,還得親。

  香的還截然不同,各有特點,一邊是濃烈盛放的玫瑰花香,另一邊是羞澀嬌艷的香水百合。

  兩人起初還在忍耐,關鍵是我的手實在不老實,兩人羞憤交加之下,團結合力將我趕了出去。

  我獨自去隔壁屋睡,回味著口中的幽香甜滑,不知不覺進入了夢鄉。

  睡到半夜,那股寒意再次席捲而來,我直接被凍醒了,揉著惺忪的雙眼,我抬頭看向四周。

  屋裡一片漆黑,地面飄著一層薄薄的白霧,我想起身,身子卻被牢牢釘死在床上,動彈不了分毫。

  當我意識到這是鬼壓床時,一切已經遲了!

  我死咬著牙,表情猙獰而可怖,全身的冷汗凝成了冰珠,心跳的快從胸膛炸出來了!

  一雙冰冷的手,摸到了我的腳掌。

  「啊……」

  我瘋吼著,頸椎發出咔咔的響聲,使出全力抬起了點脖子,看向床尾處。

  一個身穿紅衣的女子,正站在床尾處,伸手不停撫摸著我的腳。

  女子披頭散髮,髮絲上沾著黑褐色的血污,臉色慘白如紙,腹部開了道大口子。

  她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身體完全是靜態的,連她四周的灰塵都靜止了,只有那雙冰塊般濕冷的雙手,在我腳上不停撫摸著。

  恐懼如驚濤駭浪般,將我整個人淹沒!

  這女子我認識!她是舅姥姥在人間的肉身!那個身世悽慘的極陰藏屍胎!

  她不是已經化作屍水了嗎?為什麼?她還存在著,而且還一路找到了我家?

  我草特麼的!

  害你的人又不是我,你來找我幹嘛?

  我張著嘴,恐懼和憤怒交織,想罵人,我嘴裡卻只能發出嗬嗬的吼聲,想不到我李三坡一路腥風血雨地走過來,殺蛇相,滅黃仙,到頭來,竟糊裡糊塗地死在了鬼物手裡!

  意識到自己大限將至,我那叫個不甘心啊,被女子撫摸的雙腳,皮膚下浮現出蛛網般細密的黑線,快速朝著我全身蔓延!

  密!

  密!

  麻!

  麻!

  女子抬起頭,死死盯著我,她的瞳孔已經融化了,雙眼只剩一片漆黑的渾濁,仿佛地獄的投影。

  她怨毒陰損地朝我笑著,黑線已經越過了我的雙腿,朝著我上半身蔓延。

  將死的那一刻,我整個人仿佛墜入了北極冰河之中,在無邊的孤獨寒冷中越墜越深。

  我終於領略到了厲鬼的恐怖。

  我在厲鬼面前,竟是這般的渺小且無助。

  將死的那一刻,我意識開始模糊,影影綽綽間,看到一個小嬰兒,搖搖晃晃地爬到女子身邊,抱著她的腿喊道:

  「媽!你不能殺他!」

  「他為我們哭過!」

  嬰兒奶聲奶氣地兩句話,救了我的命,女子楞了楞,鬆手,黑線從我皮膚下快速消失一空,我的身體恢復了暖意,意識也清醒了過來。

  誰能想到呢?只是不經意間的小小同情,後續竟產生了如此之大的因果共鳴。

  無情的從不是六道,無情的是人。

  我大口喘著粗氣,鬼壓床消失後,我不停活動著麻木的雙腳,只見女子彎腰,將嬰兒抱在懷裡,無比愛憐地唱著上世紀的童謠:

  「小老鼠,上燈台,偷油喝,下不來……」

  曲調陰森而悠長,仿佛橫死的戲子,在閻王面前哭訴她受到的不公。

  唱著童謠,女子的身影開始模糊,消失,那鬼嬰沖我悽慘地哭著:

  「叔叔,求你了,你幫幫我們……」

  很快,母子二人就徹底消失在了我面前。

  地板上的薄霧也隨之消散,我躺在床上,大口喘著粗氣,褲襠濕了一大片。

  別覺得丟人,鈦合金膽子的人,碰上這種事也得嚇尿床。

  後半夜我也沒了睡衣,把床單洗了,被褥也拾掇乾淨,早上天一亮,我立刻給白夜天打去電話。

  聽完我的遭遇,白夜天也感到很是意外:「這對母子的怨氣,竟這般大麼?」

  「哥,是我考慮的不周全,害了你,你沾染了母子雙屍的因果,又把她們的經歷做成了幻境,她們不找你,找誰呢?」

  「不過你別害怕,這可不是什麼壞事,相反,這對你來說是天大的福報!」

  白夜天嘰嘰喳喳地說個沒完,我皺著眉打斷他:「鬼嬰求我幫忙,我怎麼幫?」

  白夜天思考了半天,小聲道:「那個……我只能給你個大致思路,我要是說的不對,哥你可別打我啊!」

  「你是不是應該先從她們的死因,開始調查呢?」

  行了,我從小屁孩這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白夜天說他正在冰雪大世界玩呢,吃糖葫蘆看冰燈,賣糖葫蘆的阿姨看他長得可愛,白送他吃,還問我來不來。

  我哪有那心情啊,胡亂應付兩句掛了。

  越想這事,我心裡就越毛的慌,關鍵那鬼嬰話只說了一半,就沒影了,我擱這猜鬼迷,也猜不出什麼頭緒。

  洗漱過後,換上乾淨衣褲,我盤腿坐地,意識進入野狐禪的世界。

  小樹林裡坐著的,還是那個憨態可掬的小胖子,那小臉跟小蘋果似的,肉乎乎的,可愛的不行。

  我在他小臉上狠狠掐了幾下,掏出糖遞給他:「上次答應的,拿去吃吧。」

  「青丘呢?」

  小胖子眨著狐耳,惡狠狠地對我道:「我的臉是你能掐的嗎?欺師滅祖是吧?找打!」

  他摸出竹竿就往我屁股上抽,我吐著舌頭躲閃,野狐禪里的每隻狐狸,男女老少,統統都是青丘的前世,這整個世界,都是他一世世的執念凝聚而來的。

  我把這茬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