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秘寶

  「歐陽劫被困在陰間,出不來了,我得去救他。」

  我邊說,邊小心觀察馬義的反應:「可陰間那麼大,我該去哪找他呢?」

  「後來我就尋思吧,這世上,沒人比你更懂陰間了,畢竟你在那住過……」

  馬義聽完,沉默了許久,不言不語。

  他透過包間的大落地窗,瞧向外邊,風雪夜的街道上,行人步伐匆匆,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抵抗寒冰的疲態。

  東北的冬天,向來是這般漫長,萬物的生機都凋零了,這裡距離廣闊無垠的西伯利亞雪原,也只有一步之遙。

  過了許久,馬義這才開口道:「所以那天,你爺爺和那個歐陽劫,從小梅房間裡取走了黑相術,對嗎?」

  我沒有承認,也沒否認,既然選擇跟馬義攤牌,我早做好了準備,黑相術是道邁不過去的坎,遲早會提及的。

  「唉。」馬義深深嘆了口氣:「我年輕時也和你一樣,對力量有著瘋狂的渴望,總幻想著靠操控鬼神的力量,來改變命運。」

  「但現在的我,早過了那個年紀,對所謂的黑相術,也提不起半分興趣了。」

  馬義告訴我,他早就知道黑相術是個什麼玩意了,它是數個大修行者執念的集合,數千年以來,這些大修行者都苦苦試圖讓靈魂,脫離六道苦海,往生無上極樂淨土,卻最終都以失敗而飲恨告終。

  黑相術收錄下這些執念,形成了一本書,我目前也只是開啟了它的第一章——妖狐的執念。

  而我作為黑相術的主人,有義務幫助這些大修行者,將它們從執念世界中解救出來。

  我聽的心砰砰狂跳,看來,馬義對黑相術的理解,是在青丘之上的。

  畢竟當局之謎,旁觀者清,青丘作為黑相術中的執念之一,能看穿這些就已經很不錯了。

  我想了想,有些不解地問他:「那天我爺爺和歐陽劫,聯合舅姥姥攻擊你妻子,當時你正好從207房出來,你為什麼不出手幫她呢?」

  「幫小梅嗎?」馬義背靠著落地窗,神色淒楚無比:「小梅,早在很多年前就死了。」

  「如今的她,變成了比厲鬼更可怕的陰物,她的行為和邏輯,完全是混沌的,她成了一個陰森,嗜血的,用無數厲鬼魂魄堆積出的怪物!」

  「這樣的她,還有什麼可幫的呢?」

  我能從馬義的語氣中聽出,他的心早已死去,徹底斷了對妻子的牽掛。

  「這些年,我曾無數次嘗試著去接近她,無數次差點命喪她手,我累了,你知道嗎?我真的累了!」

  馬義眼眶有些紅了:「我無兒無女,父母也都已離世,小梅是我唯一的親人,小梅死後,我和這個世界的唯一聯繫,就只剩下錢了。」

  「但錢,能買回我失去的一切嗎?」

  我聽到這,內心很是觸動,曾在知乎上看到有人提問:我所有家人都走了,朋友也都不再聯繫了,這世上只剩我一個人了,我該怎麼辦?

  有個高贊回答這樣說:恭喜這位玩家,您的所有主線任務都已完結,現在,您可以隨意遊覽這個世界了……

  我給馬義遞去餐巾紙,又問他:「馬叔,為什麼黑相術,會在陰女子的房間裡呢?」

  馬義擦著眼睛看向我:「像小梅這樣的陰物,除了整日吞噬活人和鬼物的魂魄外,它們還有個共同愛好。」

  「收集各種蘊含強大能量的秘寶!」

  「這些秘寶形態各異,功能有好有壞,好的秘寶能改變人的命運,並提供恐怖的力量,比如黑相術。」

  馬義輕輕敲打著桌子:「你本是盲人,黑相術給你改了命,你不但藉此恢復了視力,還從中學到了未知的術。」

  「壞的秘寶,能立即致人死亡,如果將它們帶回人間,會造成無法想像的可怕後果!」

  我聽的一臉驚詫,從馬義的講述中我得知,這些秘寶散落在陰間各地,沒人知道它們的具體來歷,但可以肯定的是,無論秘寶好壞,都蘊含著常人無法理解的,能逆轉生死的可怕能量!

  黑相術,也不過是陰間萬千秘寶之一。

  陰女子在陰間最深處遊蕩時,無意間發現了它,將它帶回了住所。實際上,每一件秘寶,都由強大的陰物所守護,常人根本無法靠近,就更別提窺覬它了。

  我爺爺和歐陽劫,都是道行通天的大修行者,聯合道行超千年的黃皮子舅姥姥,一番惡戰下來,這才將黑相術擄走。

  代價是什麼?我爺爺回到人間當天,就離世了,只因為他被陰女子摸了臉。

  歐陽劫為了躲避陰女子,至今仍迷失在陰間中,生死未卜。

  就連恐怖的舅姥姥,都吃了莫大的苦頭,被陰女子打的差點形魂俱滅,老畜生把這筆帳算到了我身上,至今還對我念念不忘呢。

  至此,我總算知曉了黑相術的來歷,思索片刻,我再次請求馬義幫我救出歐陽劫。

  歐陽劫不光是對李家有大恩,他同時也是我的岳父,我也知道,這件事的後續,可能會給我帶來無盡的兇險,但我還是要跟下去,是死是活,先把人找到再說。

  也是給未婚妻歐陽薇一個交代。

  人家那麼漂亮的小姑娘,乾乾淨淨的,我倆連面都沒見過,結果人家一分彩禮沒要,倒貼著來給我當媳婦,人家圖了個啥?圖我長得帥?

  可拉嘰霸倒吧!

  馬義並沒有直接回答我的請求,而是一臉唏噓地回憶起了往事。

  「那年我18歲,辭別了師父,我第一次去城裡給人看事。」馬義語氣低沉道:「我記的特清楚,當時我上門後,看到一幫人在那打麻將,烏煙瘴氣,鬧哄哄的。」

  「我走過去,問了幾遍,沒人理我,我只好干站在那等,那時的我,真是狼狽又可憐。」

  「後來一個光頭中年男的,指著我問旁邊人,這小孩是誰家的?」

  馬義當時站的腿都酸了,就陪著笑介紹自己,誰知這些人聽完,頓時哄堂大笑?

  你是來看事的?你特麼一個小比崽子,你會看你馬勒戈壁啊?你特麼嘴上長毛了嗎?快點滾吧草你媽的!

  一杯飄著幾根菸頭和濃痰的涼茶水,直接潑到了馬義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