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向老頭和姑娘,冷聲道:「劉綱給你倆多少錢?我給三倍!」
兩人都搖頭,老頭大口咳嗽著,對我道:「要不得,這麼辦事可不講究!」
我聽他是外地口音,這姑娘估計也是劉綱從外省請來的。
拒絕我後,老頭從袖子裡摸出個紙和剪刀,照著我的模樣開始剪小人。
我細細觀看他的動作,心裡泛起疑雲,這老頭,難道是湘西,剪紙送葬的何家人嗎?
我還能讓他剪出來不成?
我手指藏在袖口裡,微微捏訣,就聽一陣清脆的悶響,老頭手背上,讓我點出了個透明窟窿。
那血噴的老高,老頭慘叫著後退,剪刀丟到一旁,那姑娘急忙上前扶住他:「爹,爹?」
劉綱眼瞅著幫手受傷,尖著嗓子指著我道:「大夥一起上啊,弄死這個小比崽子!」
我臉色鐵青,手指關節傳來咔咔的響聲,能用的術,我早已經提前準備好了,以一敵三,我肯定贏不了,但死之前,我橫豎也得把劉綱弄死!
那姑娘扭過頭來,惡狠狠盯著我,剛要衝我比劃手勢,就在這時,一陣陰損,怨毒的笑聲,從二樓方向傳來:
「哪來的下賤東西?這點微末道行,也敢來東北撒野?」
許兵仙邊笑著,邊從二樓走了下來。
他身後,還跟著楊業,歐陽薇,姜幼初三人。
我看到這一張張熟悉而可愛的面孔,高高懸著的心,頓時踏實了下來。
原來白天那會,楊業就背著我,給許兵仙打去了電話,許兵仙猜到,劉綱會帶幫手來,他們早就提前埋伏在二樓了!
連馬義都來了!
馬義在走廊一側的破窗戶外邊,沖我招手:「三坡,我不放心你,特意來看看你。」
我也笑著沖他點頭,我看到馬義身邊,站著個年輕男子,這男子穿著怪異至極,上身是件粗麻製成的衣服,下身又是裙子,又是褲子的,腳上穿著雙木屐,背了個木製的背包,頭戴古代東洋造型的斗笠,臉上蓋著一大塊白布,看不到相貌。
這男子,應該就是馬義從那邊請來的陰陽師了,他全身透著神秘的異域氣息,猶如枯木般,站在那一動不動。
這下,輪到劉綱害怕了,他驚悚地瞧向四周,其餘人還好,在看到許兵仙,馬義和陰陽師三人後,劉綱眼神里透出陣陣驚恐,扯著嗓子尖叫起來:
「人多欺負人少是吧?有本事和我單挑啊?」
「是要單挑來著。」許兵仙歪著脖子,朝他不懷好意地瘋笑著:「你和李三坡單獨鬥法,我們只負責督戰,順便防你逃跑。」
劉綱死咬著牙,雙手開始顫抖:「那要是我贏了呢?」
許兵仙搖了搖頭:「輸贏與否,你今晚都要死在這,我要是能讓你跑了,師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我的!」
「很好,這次你來的是本體。」許兵仙摸著下巴笑了。
劉綱此時的臉色比鬼還難看,他請來的老頭和姑娘,見情況不對,轉身就要跑。
「站住!」
許兵仙冷喝道,老頭停下腳步,顫顫巍巍地回過頭來。
許兵仙上下打量著他:「你這老東西,好狠的手段啊?你竟把自個親生閨女,煉成了三品鐵屍?」
我頭皮微微一跳,怪不得,這姑娘辮子長在了臉上,原來她是只殭屍!
這老頭,大概率是湘西趕屍家族的人。
老頭手背上汩汩地流著血,一聲不響地看著許兵仙。
「老不死的,滾回湘西去吧!下次再敢來東北,我必殺你!」許兵仙沖他呵斥道。
老頭被姑娘扶著,掉頭就走,能看出來,老頭心裡有氣,他摸不准許兵仙的道行,但能從對方身上的氣場判斷出,許兵仙不好惹。
窗外的馬義,目送老頭離去,沖一旁的陰陽師點了點頭。
陰陽師轉身,像張紙片子似的,悄無聲息地跟上了老頭和姑娘。
我無暇顧及外面,殺氣騰騰的雙眼,鎖定到了劉綱身上。
「相公加油!」
歐陽薇和姜幼初十指相扣,在樓梯口沖我吶喊鼓勁。
劉綱看了看樓上,又看了眼窗外的馬義,他嘆了口氣,將兩個蛇皮口袋丟在地上,盤腿坐下,低著頭,用那對醜陋陰損的倒三角眼,死死注視著我。
「既然這樣,我先殺了你這個小比崽子,再把這裡的所有人都殺了,讓他們陪著你上路……」
劉綱說話的功夫,我手藏在袖子裡,偷偷沖他發動了三次煙山。
原本我體內的陰氣,並不足以支撐我連續使用三生指劫,但剛才的冥想,讓我體內的陰氣產生了奇異的變化,此時我的丹田,就跟一座陰氣噴泉似的,怎麼揮霍都用不完!
如果把血歌比作一把鋒利的矛,那煙山,就是潤物無聲的細雨。
劉綱手伸進蛇皮口袋裡,正往外掏東西,他額頭上,出現了很多細密的皺紋,短髮也白了一小片,整個人看上去,至少老了五歲!
我表面不動聲色,內心卻對煙山的恐怖,感到震驚!
劉綱中了我三指煙山,到現在竟毫無察覺!
青丘沒騙我,煙山用到極致,能讓敵人在數秒之內,毫無察覺地急速衰老,死去!
劉綱掏出了一條高度腐爛的死蛇,看都不看,直接塞進嘴裡咀嚼著,這畫面實在太過噁心,給姜幼初看的捂著嘴,差點吐出來!
鬥法,開始了!
我毫不猶豫地提前搶攻,藏在袖子裡的雙手,不斷急速變化指訣,煙山我領悟的少,效果來的太慢,被我放棄了,我雙手同時使出血歌,一道道無形的指氣,像幽暗的夜風般寂靜無聲,朝著劉綱吹去。
劉綱的前胸部位,頓時出現了五個鴿子蛋大小的血洞!
他疼的死咬著牙,身體微微晃動著。
要知道,我的三生指劫,是和阿修羅在曼陀羅草原上,浴血廝殺了整整一年,打磨出的殺人鐵指!尋常人中了我這五指,早當場殞命了!
可劉綱卻硬是用肉身扛了下來!
漆黑色的蛇鱗,從他死灰色的皮膚里透了出來,覆蓋了他全身,也癒合了血洞,此刻的劉綱,哪裡還是人?分明就是個人蛇雜交出的怪物!
他嘴巴被死蛇撐的鼓鼓的,不停發出咯吱吱的咀嚼聲,猛地沖我張嘴,無數細碎的蛇鱗,蛇骨,蛇牙和臟器,朝著我噴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