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人是三維立體的,完全是按照賈天康的模樣還原出來的,衣服顏色,面部輪廓,各種細節都復刻的惟妙惟肖,我注視著掌心中的紙人仔細端詳,它有半截手機大小,保持著吃飯的坐姿。
抬起頭,我看向屋裡的賈天康,剪紙送葬引發的陰氣實在太大,他察覺到異樣,抬頭朝窗戶這邊看來,我倆目光對上的瞬間,我抓住紙人的兩隻胳膊狠狠一撕,連根撕了下來,傷勢立刻同步到了屋裡的賈天康身上。
血,無盡的血。
窗戶上被噴了一層厚重的血霧,透過血我看到,賈天康的兩隻胳膊被連根撕掉,那血噴的啊,牆面上,酒菜上,同席的劉家人全部被噴成了血人,人們臉上諂媚,討好的笑容定格了那麼一剎那,被沉重的驚懼所取代,尖叫聲,哭喊聲震耳欲聾。
賈道長當場疼休克了,身子向後一倒,摔在地上,劉家人大呼小叫著,拼了命地往外沖,我離開衛晨身體,徑直穿牆進屋,隨手從桌上抄起一根鐵筷子,只往人的眉心和後腦處捅,於是恐懼突破了閾值,來到了空前的階段,劉家人豬叫著,哀嚎著咒罵著往門外逃竄,一打開門,迎面遇上了衛晨。
少年一言不發,手中的銀剪刀猶如穿花蝴蝶,所到之處,人頭離體,劉家人無處可逃,又退了回來,有人往桌子底下鑽,有人往樓上跑,可那又有什麼用呢?
剪下幾顆腦袋後,衛晨取出黃裱紙剪了起來,我以為他要剪蛇,誰知少年再次驚艷了我,就看那一抹銀光划過慘黃色的大漠,竟劃出了一隻只黑色的人形,我細細瞧去,好傢夥,他剪出的人形……居然是我,還是整整十個!
十個我皆手持鐵筷子,動作快如鬼魅,逃到樓上的一個不少,全部被他們抓到,每人腦袋裡插一根鐵筷子,躲桌子下面的也不能放過,拖出來就地正法。
在我和衛晨,外加十隻紙人的高效獵殺下,一會功夫不到,劉家五十多號人被殺的只剩下了最後八人,剩下的全部橫屍當場,八人里包括賈道長,姓賈的沒了雙臂,目前還保持著昏死狀態,倒也不急著咽氣。
我繼承了老太太的怨氣,自然也繼承到了她的記憶碎片,餘下那七人四男三女,我仔細的比對,端詳檢查,確認三個婦女扇過老太太,四個男的是害死王慧芳的真兇後,這才滿意地笑道:
「站好站好,站一排,別怕,對。」
我讓這七隻只豬狗靠牆站好,屋裡橫七豎八滿地死屍,血味來的粗暴又生冷,四個男的里,有三個是劉家的兒子,老的那個是劉家的家主,四人此刻上吐下尿,早就嚇到精神崩潰了,滿臉豆大的冷汗,腿肚子抖成了螺旋。
那三個怨毒婦女像三隻應激的貓,擠在牆角,仰著頭,高昂又歡實地驢叫著。
老規矩,最後由衛晨收場,劉家的三個兒子年齡從三十到五十不等,客廳的血沒過鞋底時,三人再也站不住了,蹲在地上哭的歇斯底里,有喊我錯了,別殺我的,也有指認對方是主謀的,澄清自己只是路過觀看,沒有脫褲子的。
那家主七十來歲,乾癟的像顆葡萄乾,老牲口倒很是硬氣,擺出一副生死看淡的嘴臉,沖我倆淡淡道:「犯了這麼大的案子,你們跑不掉的,你們會被全國通緝……」
我看向衛晨:「搞狠點。」少年點了點頭,上前一步,剪子往上輕輕一挑,只一下,就整根剪掉了老頭的鼻子,老頭噴著血向後就倒,邊打滾邊捂著臉,發出的叫聲竟類似二胡。
衛晨用鞋底狠狠踩住老頭的腦袋,少年的眼眶通紅,眸子裡有流火涌動,他指著四人怒罵道:「你們劉家,欺負我家多少年了?我家不曾得罪你們分毫,你們卻往死里欺負我們。」
「每天往我家門前潑剩飯剩菜,潑泔水,潑豬糞,我奶奶提著水果來你家求情,求你們放過我們,可你們這三個賤婦,卻輪番扇我奶奶耳光……」
衛晨越說越氣,捏著剪刀沖向牆角,劉家三個婦女叫的像唱戲,還都是女高音:「錯了,錯了,真的錯了!」
衛晨上去就是一頓剪刀,我聽到剪刀劃破骨肉的聲音,三婦女被開了膛,痛苦地癱倒在血泊中,當場斃命。
殺完三婦女,衛晨又朝四個男的走去,我聽到後方傳來賈天康的豬叫聲,正要過去,這時從樓上下來一女鬼,這女的是劉家的家神,怨鬼的道行,三十歲的年華,有點姿色,穿著綠色的棉衣棉褲,臃腫,又款款的走下樓,那造型讓我想起了《秋菊打官司》里的鞏俐。
女子來到我跟前,彎膝,款款一拜,柔聲細語地對我道:「小女子吳雅,見過大仙,大仙吉祥。」
我說你把劉家的現金,金子珠寶啥的收了,拿給我。
女子乖巧地答應了聲,轉身上了樓,我走到賈天康跟前,低頭注視他:「劉家人以為賈道長嫉惡如仇,視金錢如糞土。」
狗道士躺在地上慘慘地嚎哭著,嗓子裡塞滿了血沫子,我皺了皺眉,撕開胸前的衣襟,給他看我胸膛上的卍字陰劫:「可是,只有我知道你的嘴臉,你的吃相很難看,是我身上的香味,引著你來惡狗村的。」
賈天康雙眼瞪的凸起,死死盯著我的胸口,歇斯底里道:「果然……是卍字陰劫!你可知道……你是絕世無雙的仙藥,若是能把你的陰身丟進丹爐里,用地火慢燉個九九八十一天,是能煉出一爐長生不老丹的!」
果然和我想的一樣,狗道士才不在乎劉衛兩家的血腥因果,他完全是奔著我來的,難怪昨晚敲門的蛇仙說她要吃藥,原來她和賈天康一樣,也把我當成了藥材。
所以卍字陰劫不但能引來死物的垂涎,對修行人的吸引力也同樣是致命的,越來越有意思了,我把玩著手中缺了胳膊的小紙人,賈天康被我摸的頭皮發麻:「你?你這是什麼邪術?」
「我警告你,你最好乖乖放了我,我哥賈天養……已經在趕來此地的路上了,咳!他的法力足以把你……」
我不等他交待完遺言,就輕輕摘下紙人的腦袋,賈天康身首當場分離,死相陰森無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