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6章 銀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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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聽過啄羊鸚鵡飛躍冰川叫喊著,像老人呻吟著走向大海。

  我聽過聲嘶力竭的街道商販成交皮草生意的叫嚷,好像是對他們鎏金妻子的讚美,響尾蛇清脆卻不連貫的警告聲,成群結隊的蝙蝠的刺耳叫聲,馬鹿在齊膝的紫石楠中的咆哮。

  我聽過狼群在冬夜對月長嚎,紅吼候嘯震山林。

  我聽過珊瑚群中異彩斑斕的魚群發出的呢喃。

  我見過蜂鳥如同寶石一般圍繞著開紅花的樹閃爍,如陀螺一般哼鳴作響。

  我見過飛魚如水銀一般穿越藍色海浪,用他們的尾翼在海面上劃下銀色痕跡。

  我見過琵鷺像朱紅的旗幟從鳥巢飛往鳥群。

  我見過漆黑洳焦的鯨魚,在如矢車菊般的藍色海洋中停留,呼吸間創造了一個凡爾賽宮的噴泉。

  我見過陽光熨展蝴蝶的翅膀,它浮現、停頓、又扇動。

  我見過鮮如火焰的老虎在長草之中親昵。

  我曾被憤怒的烏鴉俯衝攻擊,如魔鬼的爪牙黑暗順滑。

  我曾躺在溫暖如牛奶、柔順如絲綢的水中,任一群海豚在我身邊嬉戲。

  我曾遇到過無數生靈,曾看過無數美景……

  這一切卻未與你共度。

  這都會是我的損失。

  這些事情我都想與你共度。

  這一切才會是我的收穫。

  我和封十九手拉著手在山巔上散步,我們都不願回去,只想享受這難得的自由,你看那月亮,它是刀鋒揮灑出的銀盤,白月,冷山,少女和酒,人生有這些,就已足夠。

  我通過詢問得知,封十九的冰火之道也是在最近才迎來了突破,她整日處理國事,忙的焦頭爛額,每天最多只能抽出一個時辰修行,九天玄女的體質,允許她把修行當成兒戲,可就算一個時辰的兒戲,也遠勝天驕們的百年苦修。

  然而冰雪之道的進化,更多來源於破身,破身前許多想不明白的道理,一下就想明白了,野丫頭的這套理論簡直荒謬,然而它真的發生了,現在,封十九領悟出一整套仙法,冰晶的防護和對傷勢變態的修復,也僅僅是開始,她還有更多手段沒施展出來,我問她,她卻神秘兮兮的不肯說:

  「以後與我並肩作戰時,你自然就知道了。」

  我大怒:「你敢藏著掖著?」作勢撲上去咬她,封十九嚇的花容失色,咯咯笑著逃跑,兩個孩子在山巔上逆著風奔跑,最後抱在一起,摔倒在雪堆里。

  雪灌進脖子裡,卻也沒法給我們青春滾燙的皮膚降溫,纏綿片刻,我問她:「你的仙法能覆蓋那麼遠的距離嗎?你在山巔之上,明明和我隔那麼遠。」

  封十九沖我皺了皺鼻子:「別人那麼遠可不行,你是例外,你哪怕遠在千里之外,我也能照顧到你。」

  少女的肌膚如寶石般璀璨細滑,連雪都搭不上去,流沙般順著她潔白的脖頸往領口裡滑,我該跟她討論接下來的五軍之戰,我們該拿什麼去對付那五個國度的恐怖司命,可完全沒這個必要,麻煩交給明天吧,這一刻,我只想靜靜欣賞少女的美。

  我凝視了她很久,一咬牙,將她抱起來,通過石門回到仙宮,一晚上我們都沒睡覺,揮汗如雨的共舞到了天亮,她逃,他追,她插翅難飛,天明時分,我的臉緊貼在封十九汗津津的臂彎下,我只想死在她的溫柔鄉里,永遠不要醒來。

  可現實是冰冷的鐵,狠狠刺進了我的心臟,但我們大可不必那麼著急,在面對現實前,先做好充分的準備。

  去浴室沖洗一番後,封十九容光煥發,一夜的疲憊一掃而空,少女全身爆發出無窮無盡的青春活力,我越看越覺得奇怪,總感覺她結婚後,變得比之前更漂亮了。

  吃過早飯,封十九在我臉上印出幾個口紅印子,就去上早朝了,現在,她的權勢籠罩著整個獅駝國,那些腐朽的,衰老的盧瑟們早已死在了歷史長河中,朝堂也不再兇險,有許相思和廖志堅陪伴她就已足夠。

  我穿著一件寬鬆的絲袍,等沈姑娘幫我梳理好長發後,又為我端來一大壺冰水,我抓著壺一飲而盡,一夜鏖戰流失的體液這才補充回來。

  放下壺,我來到三樓道場,靜坐在櫻花樹下,收起一切雜念,閉眼。

  既然覺醒了混沌觀,滿足了晉升小黑天的條件,那也是時候付諸行動,向前狠狠邁出一大步了。

  香火,從兩個小世界源源不斷地湧入我丹田,只用了短短几個呼吸,我就完成了這場進化。

  現在,我是小黑天了,這個名稱代表著高維本身,嚴格來講,我已經超脫於六道之外了。

  我睜開眼注視著自己,我的皮膚閃爍出星河般的璀璨光澤,那銀光來的太過強烈,竟然硬生生刺穿了我的絲袍,點亮了整個道場後,又一窩蜂地衝出窗外,把內院,外院,把整個仙宮都染成了銀白色。

  異象吸引來了全部丫鬟,女孩們看我看的直流口水,一個個犯起了花痴,擠在道場門前嘰嘰喳喳,沈姑娘指著樹下的我說:「你們瞧,他比之前更好看了!」

  「是啊,美的跟畫中人似的。」

  「我要是能嫁給他,哪怕只當他一天的新娘,我死都值了。」

  「做你的美夢吧!你只配當他的新鞋墊子。」

  眾丫鬟你推我搡,咯咯笑著,我並不理會門外的喧鬧,我只關注自身的變化,以前我只用力量和肉身強度兩個方面去形容它,現在看,一切的衡量標準都失去了意義——以前,我是力量的使用者,現在,我是力量本身。

  當我去抓捏金屬時,金屬的分子結構將隨著我的心愿而任意改變,不再是把它粗暴的抓成鐵水,或者讓它氣化。

  當我說這金屬是一塊豆腐時,我的思想不容反駁,它真就得是一塊豆腐,放點豆瓣醬下鍋炒一炒,撒點花椒麵出鍋就是一道菜。

  我要這天不再下雪,它立馬就得給我晴下來,當我來到大海邊,海水會立刻朝兩邊分開,為我讓出一條道,我能眨眼間讓大漠變成綠洲,讓驚雷變成沾著蔥油的麵條,讓火山噴發出帶著冰塊的菠蘿汁,以上這些並非幻術,而是思想對現實的高維干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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