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6章 桌下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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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光之中,骨刀水蛇般顫抖起來,刀身上掛著的銀鈴發出清脆而空靈的歌聲,小細瘋狂收縮的瞳孔中倒影出山陰浮舟的那一抹翠綠,她發動的對策再一次驚艷到了我——她抓捏刀柄的左手突然鬆開,用指尖狠狠勾動刀身,白色的大呼啦圈豎起,朝著前方光速推去,這簡單到細微的小動作拿捏的精巧絕倫,既格擋下了山陰浮舟,又同時用刀刃在我右肩處切開了一道口子。

  直到第三刀,我才拿出了至臻形態的夜修羅,這是我的成名絕技,之所以放在最後用,是因為我對小細的刀法感到忌憚,她殺陸向東殺的也太輕巧了,雖說這隻蠢漢在我的刀下也是同樣的結局,但我殺的不會像她那麼快。

  小細空靈到像一隻站在枝頭的雀鳥,你想捕捉她,你得先讓她失衡,所以我需要前兩刀來鋪墊,如果說前兩刀是花朵和海水,第三刀就是靈魂的絕唱,至臻的夜修羅衝破了小細想像力的極限,她放了我兩次血,我要了她一條命。

  現在,雀鳥從枝頭落地了,當小細的腦袋離體後,螺旋上升時,得意之色永遠的定格在了她臉上,斷頸處的血花熱烈的撒向四周,當人頭落地後,小細的臉上留下兩道混合著眼影的淚珠。

  這女的不簡單,她的刀法遠在素昆之上,她輸,是因為她沉不住氣,她太稚嫩了,前兩次的虛假鋪墊讓她嘗到了甜頭,她狂妄到忘乎所以了,對體態和思想的雙重失衡渾然不知,她本可以擋下那最後一刀的。

  人從來是這樣的,年輕免不了就要犯錯,我軀體上縱橫交錯傷疤就是最好的證明,好在我結結實實的老過一次,我不會再為年輕的衝動去買單了。

  切下小細的腦袋後,我低頭注視著前胸的刀口,血像泄洪般往外瘋涌,用香火都堵不住,這時耳邊傳來肖金虎的提醒:

  「三坡,用我教你的顏劫,把傷勢轉嫁給兵馬營的囚徒!」

  這也行?

  立刻發動顏劫,把肩膀和胸口的刀傷轉嫁給了元疆國的皇太子,康安,他承載不了這種傷勢,陰身迎來了第二次死亡,我不得不把剩餘的傷勢轉到他的影子,蛇陀身上。

  我用主僕二人的血濺當場,消解了肉身的傷勢,那身上散發出黃皮子尿騷味的胖子觀看了全過程,忍不住沖我拍手叫好。

  我沒空搭理他,確認刀傷消失後,我快速抓來黑白子和小細的魂魄,看都不看就塞進兵馬罐里。

  陸向東在雪地上掙扎著,他變態到逆天的煉體肉身,支撐著他背部深到見骨的刀口快速止血,結疤,可陸向東真的被小細砍廢了,刀口雖然癒合,但氣血的損傷沒個三年五載,是補不回來的。

  我從他頭頂上邁過,朝著胖子走去,紅雪下的更加猛烈了,狂風之中,許相思從山巔發來的喜報也被風雪干擾的斷斷續續:「李哥……這一次……他們是真的都瘋了!特別是你剛才出刀的樣子,簡直帥到讓女兵成片暈倒啊!」

  「明明陸向東敗的那麼慘,可你殺那女人時,卻連刀都沒出鞘,錚地拔出只一寸,就收了回去,這麼一對比,你簡直帥慘了!」

  這就是所謂的外行看熱鬧,他們永遠不會知道我殺小細的全過程,有多麼的悽慘和陰暗,這中間的算計又是怎樣的沉重,當他們看到我轉身離開,所有人都被小細螺旋上升的人頭所吸引了,又有誰留意到我肩膀和胸膛噴湧出的熱血?

  我一步步走向胖子,你們該一起上的,而不是以這種自負的姿態,單對單的面對我。

  現在,輪到你了。

  那胖子瞧我靠近,突然咧嘴一笑,藏在袖筒里的雙手快速比劃出指訣,下一秒,幻境悄然降臨,天地間的風雪霎那間消失一空,我被幻境拽入一座幽暗的洞穴中。

  洞穴的角落裡擺放著一張石桌,桌邊點著蠟燭,三個毛烘烘的物種,正坐在桌前搓動著麻將。

  我眯著眼看過去,那是三隻成仙的黃皮子,其中一隻肥胖到像只面口袋,正是那胖子的本體,另外兩隻身形消瘦,面部表情十分不詳,三隻畜生嘴唇上都沾著黑褐色的血。

  「容我介紹一下。」胖黃皮子不懷好意地沖我舔著舌頭:「這個幻境的名稱叫【桌下小人】,你要陪我們玩牌,你可能會困惑,為什麼每把都是你輸?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每輸一回,你都要割下你的某一個器官當做賭資,然後再眼睜睜的看著我們吃下它。」

  「直到你死去為止。」

  「期待吧?」

  「期待,簡直太期待了。」

  我走上前坐下,和它們一同搓動麻將,這個玩笑開的有點大了,這三隻畜生竟敢在祖師爺面前耍大刀,它們或許有著幾十萬,乃至上百萬年的道行,它們的一根毛髮就能活生生壓死舅姥姥,可是,你們真的確定?要拿這種被我玩爛的套路,來對付我嗎?

  這場麻將還沒有開打,就註定了它戲劇性的結局。

  「你的表情不對勁。」

  「你不該笑的,可你卻在笑。」

  兩隻瘦黃皮子你一言,我一語,臉上都寫滿了未知的驚悚,我也不吱聲,打麻將的過程是無趣的,我把把自摸,摸不到也有人給我放炮,有趣的是每打完一把,三隻黃皮子都不得不割下自己的某個器官,血淋淋地把它們放在桌上。

  驚叫聲,哭喊聲此起彼伏,慘絕人寰,它們早就意識到不對,想起身逃跑了,可我早就接管了整個幻境,我只眨眨眼,麻將桌就被原封不動地搬進了現實,如此精彩的演出,怎能讓觀眾錯過?

  從遠方山巔傳來的歡呼聲,清晰入耳,紅雪之中的三隻黃皮子,一遍遍用小刀割著自己的器官,眼珠,耳朵,舌頭,心肝,它們的哭喊聲從最初的洪亮變得漸漸沙啞,孱弱,直至死去,而我的目光則死死鎖定在最後那位三品靈師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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