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志堅低下頭,無血的嘴唇瘋狂顫抖著:「可是……可是我的右手……」
「右手沒了,還有左手,你還可以從頭再來。」我笑罵道:「特麼的,我遇到過一個傢伙,他兩條胳膊都沒了,他只能用腳去夾刀柄,偏偏就這麼個玩意,卻打的我屁滾尿流,落荒而逃。」
廖志堅黯淡的眸子裡突然湧入了光,他抬頭看向我,不肯相信道:「真的?」
我說那必須是真的啊,我的刀還沒出鞘,人家的刀就已經架到我脖子上了,你說我還怎麼跟他打?你說我不跑還能咋辦?
廖志堅聽的一臉神往,喃喃道:「想不到這世上,竟有這等奇男子!」
這人是好騙的,他竟然真的相信了我編造出的謊言,用腳去夾刀?別開玩笑了,世上怎可能有那樣的人呢?
我欺騙他,是因為我覺得這個人值得信賴,和楊業類似,廖志堅是那種正直憨厚的人,他看到拾荒的女孩在野外遇難,他明知那些壞人比他厲害的多,他還是愣頭青一樣衝上去了,正如他明知不敵素昆,可為了保護封十九,他衝上去被人家砍下一整條手臂一樣。
你別告訴我你不喜歡和這樣的人交朋友,我沒想到你這麼虛偽,你在騙誰呢?人性向來如此,我們都想和老實人交朋友,這樣我們就能光明正大地狠狠沾他便宜,出事了他還要來幫我們,幫到頭破血流也在所不惜。
現在,廖志堅有難了,我得扶他一把,我們身邊不缺高手,缺的是他這樣的忠良。
我說廖哥,你來試試,用左手出刀砍我。
廖志堅心裡的火苗子被我點燃了,他看我的目光裡帶著深深的感激,他本想把掛在右腰的長刀解下,掛到左邊,我阻止了他:
「沒必要,你刀就在右邊掛著,不影響什麼。」
他幾萬年了,都在用右手使刀,從右側出刀早已成了刻在他靈魂里的條件反射,我怕他改不過來,怕實戰時手往右邊摸時,一把摸個空。
廖志堅點了點頭,左手顫抖地摸向右側刀柄,我摘下一截桃枝當刀使,廖志堅的寶刀如長虹貫日般出鞘,他為了不被我小瞧,拿出了生平所學,可那刀勢太軟了,太生疏了,我輕輕用手指捏住刀尖,桃枝啪地一聲,狠狠抽在他的臉上。
「再來!」
廖志堅大吼一聲,狠狠朝我撲去,這回他用上了夜修羅,他或許是忘了,夜修羅早就離他而去了,他的刀身在空中七拐八拐,斬到我肩膀時,竟連外衣都沒斬破。
我陪他練了一個多小時,始終沒迎來起色,我給他演示了幾遍夜修羅,對他道:「這事不能急,得慢慢來,刀法就在你心裡,你只要肯下功夫去練,早晚能練明白。」
廖志堅感激的說不出話來,廢話略過,我告別他後回到公主樓,徑直上了四樓,封十九剛沐浴完,少女穿著寬鬆的浴袍站在窗前,注視著院子裡瘋狂舞刀的廖志堅:「你說,他真的能練回來嗎?」
我走到少女身後,從後面抱住她:「我本打算用幻術去欺詐他,讓他誤以為他失去的是左臂,想做出這種效果並不難,但這樣一來,他這輩子也只能這樣了,不會再有突破了。」
封十九轉過身,美目一遍遍,反反覆覆打量著我,冷傲的小臉上浮現出一抹紅暈,她興奮地笑著,不顧一切地拉著我來到鏡子前:「你看看你自己!」
我注視著鏡子裡的自己,封十九溫柔地依偎在我懷裡,用香噴噴的小嘴在我耳邊低語道:
「儘管外表說明不了年齡,可那的確是個看上去只有十八九歲的少年,少年如絲的銀髮及腰,皮膚白皙緊緻而細膩,在月亮的照射下反射出星星點點的光澤。」
「他好看嗎,好看,美的像畫中人,美的一塵不染,最最重要的是,他和十八年前的模樣,沒有一絲一毫的改變。」
「這才是我心目中,他該有的樣子。」
以上是封十九的觀點,我倒是覺得我越來越朝著青丘的方向發展了,我走到桌前,淺淺倒了兩杯酒,遞給封十九一杯,沒空管她,我自顧自地一飲而盡,這女孩實在是太美了,我直到現在還覺得自己根本配不上她,她朝著我一點點靠近,她身上的香氣是那麼的好聞,讓我緊張的手心滿是冷汗。
我開始胡言亂語起來:「……要擺至少十桌酒宴,要喊來親朋隨禮,要有車有房還要有彩禮……」
我們都聽不懂我說的啥,那已經不重要了,儘管明天還要早起,儘管前面等待我們的,將是更恐怖的兇險,但誰特麼還在乎呢?
我們盡情揮灑著青春的汗水,不敢辜負這千金的春宵,直到天明時分我們才疲憊的倒下,我們身上除了汗珠什麼也沒有,少女滾燙的臉蛋上掛滿了淚珠,溫柔地依偎在我懷裡,只有和我獨處時,她才會體現出妻子的溫柔,沐浴更衣後,她立刻就得恢復女帝該有的姿態,那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無情,那是殺伐果斷的殘忍。